十六大後,京城似頗平靜。但是一般人看下到的暗湧還是有的。甚至有的暗湧已經湧上水面,變成浪花。
*中央黨校教授訪談暗貶江澤民
《北京日報》,最近在它的理論週刊上發表了王長江的訪談錄,引起了一場人們關注的「風波」。王長江是中央黨校黨建教研部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他在訪談時說了一些被認為針對江澤民的話。
王長江說:「十四大之前反和平演變的呼聲很高,我當時在中央黨校參加第三次黨建研討班,被人稱為『反和平演變班』,當時的論調尖銳到不是討論中國會不會演變的問題,而是討論誰是導致中國有可能演變的戈爾巴喬夫。之後,上報中央的會議紀要認為,提『一個中心』是不對的,應該提『兩個中心』。因為只說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那麼把政治中心置於何處?政治中心是什麼,就是應該以反和平演變為中心。我國的道路面臨又一次艱難抉擇。小平同志的南方談話,扭轉了整個國家的戰略方針,它給十四大確定了一個基本方向。
北京一位理論權威給這段話作了這樣的解讀:從一九八九--一九九一年(十四大之前),當時的總書記江澤民以「反和平演變」對抗鄧小平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戰略方針,而且倡言另一個中心i:反和平演變的政治中心。江等還暗地裡把鄧小平視作搞和平演變的「中國的戈爾巴喬夫」。這時候,中共處於改革開放還是保守倒退的關頭。鄧小平的南巡談話,才剎住了江澤民的倒行逆施,「扭轉了整個國家的戰略方針」。
*「三個代表要靠實踐」
王長江談到十四大至十六大的歷程和江澤民的「七一」講話、「三個代表」論時有這幾段話:
「十四大又大大往前進了一步。以後是不是就沒問題了?不是。對於國家該往哪裡走的問題,十五大之前國內各種聲調都有。」
「十六大應該怎麼辦?是『放』還是『收』?是墨守成規還是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七一』講話之後,反對的聲音也不小。」
「『三個代表』僅僅是一個破題,千萬不能看成是以往內容的延續和認定。」
「『三個代表』光推理不行,還要靠實踐。十六大報告明確指出,看一個黨是不是先進的,要放到歷史進程當中去考察,要看這個黨在推動歷史發展進程當中的作用。換言之,就是說不是看說了些什麼,而是看究竟做了些什麼。『三個代表』實際上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客觀的標準,因此應該把『三個代表』視為根本準繩,按這個標準來做,黨才能真正走在前面,否則理論就與事實脫節了。是否先進需要客觀標準和具體數據,否則無法具備公信力。」
這幾段話,針對性是很鮮明的,不應當是非解讀不可了。
*《訪談錄》傳受到「警告」
王長江對十六大是給予好評的。他說,「十六大召開以後,出現了振奮人心的局面,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這話的含意也是清晰的。江澤民下臺了,倒退的危機消除了,這局面不是頗為「振奮人心」的嗎?至少,可以說給人們帶來了希望吧?
不過,反對保守倒退的鬥爭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北京日報》發表王長江的訪談錄受到廣大讀者、有識之士的喝采,但傳說又受到「警告」,說這篇有理據的、實事求是的文章「太出格了」。
據說,中央黨校校長曾慶紅對王長江教授的訪談大為不滿,那是可以理解的。文章所針對的,正是曾的大恩師、大後臺,他怎能不惱怒?在曾看來,訪談錄是公然揭了江澤民的老底;十六大期間,江及其手下歌頌的是江的十三年「光輝政績」,而訪談錄竟然給江澤民們澆了一大盆冷水:江不是功勛輝煌,而是過失顯著。由此推論,江家班便成為改革開放的阻力,在老百姓冀求政治改革的時刻,他們承受的打擊是沈重的。
*曾慶紅擬借題發揮
據說江澤民、曾慶紅惱恨的不止一個人,而且對中央黨校一批思想開放、有正義感、服膺真理的高層幹部也看不順眼。他們認為這是前任校長胡錦濤留下的「不良政治基因」。黨校一些工作人員預測,曾校長是要抓住言論「大出格事件」借題發揮,在中央黨校暗搞整頓,這涉及意識形態層面,也將波及人事組織。
當然,如果他們真的亂搞一通,他們將更暴露他們自己的歪心。
*進步與倒退兩種力量的暗鬥
北京傳媒界和知情者都不滿曾慶紅們的舉動。人們由此看到,十六大後出現的非江苗頭和改革呼聲,正受到江家班勢力的衝擊。這場風波目前下大,但實質是進步與倒退兩種力量的鬥爭,也可說是江澤民與胡錦濤暗鬥的折射。這個鬥爭看來是會貫穿十六大至十七大的全過程的。
動向2003年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