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溫.塔克爾家住印度孟買,兩年前妻子因患愛滋病去世後,他一個人艱難地撫養著兩個年幼的孩子。他也感染了愛滋病病毒。
對於印度520萬愛滋病病毒攜帶者來說,結婚似乎只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夢,因為他們以為自己的生命已被判了死刑,就在不久前,與他處境相同的大多數印度人還只能孤獨地度過餘生。然而,他們逐漸開始認識到,通過藥物治療和健康的生活方式,攜帶者可以輕鬆地再活10至20年,甚至更長時間。如果沒有愛情、沒有伴侶,這樣的人生就太漫長了。
現年32歲的塔克爾是糧食批發商。他說:「我做生意很成功,生活上衣食無憂,但一到晚上等孩子們睡了以後,我就會覺得很無聊,不知道幹什麼好。人們不願邀請我參加宴會,倒不是因為我感染了愛滋病病毒,而是因為我沒有老婆,因此我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原本可能會求助於最近幾年出現的專門為愛滋病病毒攜帶者尋找伴侶的婚姻介紹所。但有一天,在不經意地翻閱當地週末報紙和古吉拉特邦的幾份報紙時,他發現與他處境相同的不少人在報紙上登廣告徵婚,而且還用醒目的字體聲明自己是愛滋病病毒攜帶者。
塔克爾當時感到十分驚訝。在這個極端保守的社會,登廣告徵婚並公開自己的愛滋病病毒攜帶者身份簡直令人不可思議,因為這意味著立即會被整個社會徹底拋棄。
印度一些愛滋病病毒攜帶者甚至不敢把真相告訴身邊最親密的人。影片《我的兄弟尼基爾》(My Brother Nikhil)前不久在印度全國各地公映,該影片講述了一名年輕男子感染上愛滋病病毒後被自己一直深愛著的家人拋棄的故事。儘管如此,孟買和古吉拉特邦的社會學家指出,現在越來越多的男性愛滋病病毒攜帶者開始登廣告徵婚。
塔克爾最後決定,別人敢於這樣做,他也可以。他最近在報紙上登出了徵婚廣告。他希望至少有幾名女性愛滋病病毒攜帶者作出回應,但結果卻令他震驚。
健康女性爭嫁艾滋攜帶者
迄今共有42名女子與他進行了聯繫,但一個也沒有感染愛滋病病毒。一些女子尚未結婚,因為父母沒有錢辦嫁妝,而大多數女子不是離異就是喪偶,她們想找一個有一定經濟基礎的伴侶。
塔克爾說,與他聯繫的人沒有一個感染愛滋病病毒,這令他感到很意外。她們中的大多數人有教養、很善良,當然值得見一見。
在包辦婚姻仍然盛行的印度,沒有感染愛滋病病毒的女性願意嫁給愛滋病病毒攜帶者,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
在戀愛婚姻中,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男女雙方可以不顧彼此學歷、社會地位和健康狀況等各方面的差異結合在一起。但在包辦婚姻中,男女之間沒有愛情,這樣的婚姻往往講求門當戶對。
那麼,沒有感染愛滋病病毒的女性為何願意嫁給愛滋病病毒攜帶者呢?其原因各不相同,但從根本上說,這種現象暴露了印度單身女性的社會地位極其低下。
出身貧寒的女孩隨著年齡的增大越來越感到絕望,因為父母沒有錢辦嫁妝,而在印度,沒有嫁妝的女人是沒有人願意娶她們的。嫁不出去,親戚和鄰居便開始嘲笑她們。
離過婚的女人通常被社會拋棄,她們幾乎沒有什麼收入,卻要撫養自己的孩子,生活十分艱辛。至於寡婦,她們處於社會最底層,在大多數人看來,寡婦只會使人倒霉,因此對她們就像躲瘟疫一樣避而遠之。
還有一些女性則不幸地嫁錯了人。與塔克爾聯繫的一名女子現年25歲,在新德里當平面造型設計師。他們通過電話聊了幾次,並將於本月在新德里見面。
嫁不出去就得不到尊重
在古吉拉特邦艾哈邁達巴德,現年40歲、從未結過婚的阿莎兩個月前嫁給了一名愛滋病病毒攜帶者。她丈夫現年58歲,擁有一家工廠。阿莎說,她看到愛滋病病毒攜帶者在社會上受到歧視,希望可以幫助陷入這種困境的某個人。
她說:「我知道,我們結婚後不能要小孩,但那不是結婚的唯一理由。」她說,她只想找個好人。
她說:「我丈夫一直試圖勸阻我,直到我設法使他相信,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現在身體狀況很好,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利他主義也許是阿莎的動機之一,一些女性可能有弗洛倫絲.南丁格爾(護理學先驅,被譽為「人類護理事業的創始人」)情結,但其他許多人只是迫切希望獲得經濟援助和情感支撐。如果滿足上述條件的唯一一個男人感染了愛滋病病毒,那她也只能認命了。離過婚的女人和寡婦只要把自己嫁出去,立即就會得到社會的尊敬。
她們願意嫁給愛滋病病毒攜帶者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們對愛滋病有了更多認識。就在不久前,許多印度人還認為,感染愛滋病病毒的人很快就會死去,只要看一看愛滋病患者就會被感染上愛滋病病毒。他們當時根本不知道愛滋病病毒攜帶者與愛滋病患者是有區別的。如今他們知道,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可以延長愛滋病病毒攜帶者的生命。賈尼認為,對一貧如洗又有孩子的寡婦來說,嫁給家境富裕的愛滋病病毒攜帶者是明智的選擇。
在古吉拉特邦,許多沒有感染愛滋病病毒的女性嫁給了愛滋病病毒攜帶者,這引起了艾哈邁達巴德社會學家高朗.賈尼的關注。
然而,當記者問及一個沒有感染愛滋病病毒的男人有多大可能娶一名女性愛滋病病毒攜帶者時,賈尼咯咯直笑,說這種可能性為零。
印度的鰥夫會找與他同齡的女人結婚嗎?不會,他會試圖找一個比他小10至20歲的女子。而且他可以找到,因為印度很多女性依賴性比較強,無法自力更生。
國際先驅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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