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10日,記者接到貴州省赫章縣珠市鄉群眾舉報:該縣珠市彞族鄉黨委書記陳躍東與當地一名女教師發生一起離奇車禍:夜晚十點過鐘,這兩人乘坐著陳躍東的公車從荒僻的鄉村道上翻到坡下,村民們前來救助時發現女教師竟然赤裸著下身,沒有穿褲子。一時間種種猜疑在赫章街坊流傳,事情在當地弄得沸沸揚揚。
為進一步弄清事情真相,記者於2009年12月21日出發前往貴州省赫章縣進行實地採訪。
離奇交通事故:
和鄉黨委書記一起翻車的女教師沒穿褲子
事發地點在珠市鄉毗鄰的赫章縣水塘堡彞族苗族鄉一條偏僻村道上。此條道路又爛又窄,平時很少有車輛經過。
2009 年12月22日上午,記者走進赫章縣水塘堡彞族苗族鄉派出所辦公室,在一位警官拿出的一份"出警記錄"上,記者看到:10月29日晚上11點左右,水塘堡鄉派出所接到該鄉永康村大撈地組村民馬德科電話,報稱有一輛汽車從該村二臺坡山上翻至大撈地上峰氧粉廠後面的土地裡,可能有人員傷亡。接到報警後,指導員羅饒富帶領警察王定乾、王鐵嶺、協勤石陶於10月30日凌晨零時13分趕到報警現場,立即組織當地群眾展開搜救行動,在半山中找到一名中年男子與一名中年女子,兩人昏迷。將兩名傷者抬至公路,組織車輛送赫章縣醫院搶救後,水塘派出所人員回所。
根據這一出警記錄,記者前往水塘堡鄉永康村大撈地組進行實地採訪。住在上峰氧粉廠後面的村民安某某告訴記者:10月29日晚上10點過鐘,家人正準備睡覺,突然聽到二臺坡山上傳來很大的響聲,似乎有東西從山上往下滾,大家出門一看,看到一輛亮著燈的車正從山上往山下滾來。
"我說‘出事了',趕緊叫上家人打著電筒朝車子滾落的方向跑去,跑到已經滾到我家門前不遠處莊稼地裡的車身前一看,車裡沒人。緊接著就聽到半山上有個女的在喊救命,我們就又往山上爬。爬到半山看到一對中年男女在那裡,那個中年男的是珠市鄉黨委書記陳躍東,因為之前陳躍東在我們水塘堡鄉任過黨辦主任,所以我們都認識他。當時陳躍東還能自己走動,似乎問題不大,女的要嚴重些,渾身是血,下身連褲子都沒穿,女的見我們打著電筒,第一句話就是‘不要點電筒,害羞得很'。我趕緊叫我侄兒把外褲脫下來給女的穿上。然後我們才把那女的抬下山放到平地上。"安某某說。
當時,參與救人的村民詢問兩位傷者"半夜三更來山上幹什麼",對方並不正面回答,男的告訴村民"還有個駕駛員",村民們聽說後,打起電筒要找,男傷者又說 "駕駛員已經跑了"。"我們就覺得奇怪,因為從看到汽車翻滾下山,到我們立即爬上山,根本就沒有看到除陳躍東和那女的外還有第三個人。"
村民們說,當時男傷者說自己是做生意的,但因為對方在本鄉工作過,所以他們立即認出了他"就是珠市鄉陳書記",而女的是珠市鄉一學校教師,珠市鄉中心校教務主任的老婆,叫盧某某。
村民們說,翻車的這條簡易公路因為又窄又爛,平時很少有車過,更不是珠市鄉通往縣城的路,最讓人奇怪的是那個女的為什麼會褲子都沒穿?"太奇怪了,一定沒有好事。"而肇事車,村民們描述說,那是珠市鄉政府裡的一輛好車,黑色的。"看那樣子最少也得管幾十萬,在它翻下來的那塊地裡都躺了好幾天才被人弄走了。 "
據村民反映,事發當天,本來還能自己走動的陳躍東,看到水塘堡鄉派出所的羅饒富指導員等人來後,突然躺到地上一直哼。看到這情景,羅饒富與其他3位警察就組織村民把陳躍東和女教師抬到公路上,後來是陳躍東的哥哥開車來把陳躍東和盧某某運走的。
為進一步核實情況,2009年12月22日下午,記者決定直接採訪當事人陳躍東。
鄉黨委書記大罵記者:"你個小報記者敢跟老子大人物囉嗦"
意想不到的是,電話剛一接通,聽說是來採訪的記者,陳躍東立即破口大罵:" 你媽的B,你爛狗日的,你個小報記者敢跟老子大人物囉嗦。"
在陳躍東辱罵記者的3分多鐘時間裏,記者至少6次以上向陳躍東亮明身份,但陳躍東照樣罵不絕口,於是在陳躍東罵了近1分鐘後,記者錄下了陳躍東後面辱罵記者的話。陳躍東的語言極盡世間污言穢語,叫人聽到都面紅耳赤。這話不要說一個鄉黨委書記,就是一位稍微有點素質的老百姓都難以罵出口。
記者隨後來到赫章縣相關部門核實情況。在赫章縣委常委、紀委書記陳石光的辦公室,記者表明來意後,陳石光說:"已經找陳躍東談過話了,並且免去了陳躍東珠市鄉黨委書記的職務",對陳躍東辱罵記者一事,陳石光表示會再找陳躍東談話的。記者多次要求看一下赫章紀委對陳躍東處理的相關文件,但是被拒絕了,陳石光多次對記者說:"已經處理了就不要再報(報導)了。"
赫章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李文均對記者表示,他真正知道陳躍東的事是在2009年12月20日,之前只知道陳躍東開車出事了,是和一個女的在一起,陳躍東本人並沒有多大事,女的摔得嚴重些。直到12月20日,赫章縣委開常委會聽縣紀委關於陳躍東的調查報告時,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李文均說,縣紀委調查了50多個村民,但很多村民都表示不知道陳躍東的事,再加上當事人陳躍東、盧某某以及盧某某的老公都不承認他們發生過什麼事,而且陳躍東說是因為縣裡通知第二天到縣城開會,所以 2009年10月29日晚陳躍東處理完鄉里的事務後,於當晚開車從珠市鄉前往赫章縣城,中途遇到該鄉女教師盧某某,盧某某說要陳躍東送她到二臺坡的親戚家去一趟,所以陳躍東就開車送盧某某去二臺坡,沒想到中途出了事。鑒於這些情況,所以縣裡也沒辦法再查下去。
不過縣裡通過調查,證實陳躍東叫來準備頂罪的司機當時並不在事發現場,可以認定當時就是陳躍東開的車。為了嚴肅黨紀國法,縣委常委會研究決定:撤消陳躍東珠市鄉黨委書記職務,黨內嚴重警告,並調到達依鄉作為一般工作人員任用,事故造成的經濟損失全部由陳負責。
記者要求看一下關於處理陳躍東的相關文件,李文均當著記者的面說是打電話給赫章縣委辦主任,通話結束後,李文均告訴記者可能這份文件縣委主要領導還沒簽字,就是簽字後也不能拿出來看,必須留著存檔,所以記者也沒能看到李文均所說的對於陳躍東的處理文件。
據李文均表示,陳躍東儘管有缺點,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比較稱職、不錯的幹部,這幾年在珠市鄉管得很有成效。對此,記者不禁疑惑,一個開口就辱罵人的幹部怎麼也能是一個不錯的幹部?對尚有一定話語權的記者一接電話態度就如此惡劣,對普通老百姓他又會驕橫到何種程度呢?這樣的人還能留在公務員隊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