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習近平(圖片來源:Photo by Kim Kyung-Hoon - Pool/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3月5日訊】北京否認西方情報官指「中國要求俄羅斯在冬奧會結束前不要入侵烏克蘭」的消息。但專家認為,北京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問題上有某種程度的知情,習近平對普京的誤判導致了中國今天在國際社會的尷尬處境,也讓中國的經濟利益和其他利益面臨風險。
週三(3月2日),《紐約時報》報導,據來自拜登政府和歐洲的兩個消息來源,「一份西方情報顯示,中國高級官員在2月初要求俄羅斯高級官員在北京冬奧會結束前不要入侵烏克蘭。」
北京冬奧會於2月20日結束。普京於2月24日下令對烏克蘭發動全面攻擊。時報說,「報告顯示,在上週入侵開始之前,中國高級官員對俄羅斯的戰爭計畫或意圖有一定程度的直接瞭解。」
週四(3月3日),中國外交部否認了這一消息,發言人汪文斌指《紐約時報》的報導「純屬虛假信息」,並說,「這種轉移視線、甩鍋推責的言論十分卑劣。」
紐約外交關係協會資深研究員張彥(Ian Johnson)對美國之音說,他不十分相信這份報告是事實,但他認為習近平有一定程度的知情。
「我只想說這是可能的,但我對在這些問題上完全依賴美國情報持懷疑態度,因為你知道,美國情報有時會泄露消息但並非百分之百可靠,尤其是在戰爭期間。」
張彥認為,實際情況可能會更加微妙。「普京會說我對烏克蘭的局勢非常生氣,然後習近平說,是的,但我們不想有任何事情干擾奧運會,普京說,我完全理解,諸如此類。但你知道,美國情報部門如果知道如此詳細的信息,就意味著他們在中南海或克里姆林宮擁有難以置信的消息來源。所以,我認為,這是可能的,但必須將其視為一種可能的情況,而不是事實。」
國家利益中心研究員保羅·海爾(Paul Heer)認為,對這個報告很容易被過度解讀,「對於中國人來說,無論在什麼層面上,都會建議俄羅斯人等到奧運會之後再發動任何攻擊。我認為這並不一定意味著中國人知道會發生攻擊或預期會發生攻擊。」「我認為到目前為止我所讀到的內容並不能讓我相信中國人事先知道對烏克蘭本身的襲擊將會發生,他們只是想不要有任何奧運會結束前的麻煩。」
曾長期擔任中情局職業情報官的海爾說:「普京很可能尊重這一點,並等到奧運會之後才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他會非常精確地告訴中國人他將要做什麼。」
習近平聯俄抗美戰略
華盛頓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資深跨大西洋研究員馬安洲(Andrew Small),在《紐約時報》這篇報導發表前就假設北京知道入侵很可能會發生,但相信俄羅斯會很快取得成功,這是基於中國對俄羅斯先前的干預以及對來自莫斯科的情報評估。
馬安洲還認為,追求聯合俄羅斯對抗美國和西方世界是習近平的戰略。「我認為從很早開始,習近平就在我們看到的所有外交活動中推行與普京、與俄羅斯的夥伴關係,它一直是極高的優先事項,被理解為可以從很多方面真正改變中國在世界上戰略地位的關係之一,是幾乎沒有其他關係可比的。」馬安洲說。
馬安洲認為,美中關係正朝著更對抗的方向發展,並會保持這種狀態,而提升中俄關係在習近平看來「像是一個機會」,「並在此基礎上將其提升為更像全球夥伴關係的東西。」
馬安洲說,習近平和普京在冬奧會前夕公布的中俄《聯合聲明》,其中重要內容就是「支持俄羅斯在歐洲安全問題上的立場,各種舉措看起來像是這種夥伴關係是不封頂的。這種關係可能在不同方面對美國構成真正的挑戰,並可能造成對中國有利的局面。」
「在中國他們一直在辯論,從中看到了很多優勢,感覺像是可能會冒一些風險但卻是值得追求的一種思想流派。」馬安洲說。「這是習近平喜歡的。」他補充。
不過外交關係協會資深研究員張彥認為,中國和俄羅斯相互利用但有區別。「雙方將彼此視為夥伴,還不是盟友;不是親密朋友,但是潛在合作夥伴,他們都因不同原因對西方感到憤怒,他們在領土擴張和國際秩序中有著相似的看法。」
「但是我不認為中國像俄羅斯那麼激進。因為中國過去幾十年得益於穩定的國際秩序。習近平雖然樂於看到普京給西方製造麻煩,但他不希望徹底顛覆國際秩序、各國都互相侵略,因為這會導致中國動盪、增長放緩、問題加劇。所以我認為他們有一些相似的興趣,但我認為他們沒有相同的興趣。」張彥說。
習近平誤判北京處境尷尬
海爾認為,習近平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習近平的盤算是,他可以試著走這個鋼絲,希望這場衝突有一些解決辦法,可以保住烏克蘭的主權和領土完整。否則,中國人就是完全拋棄了烏克蘭,讓他們為維持中國與俄羅斯的關係而付出代價。我認為習近平仍在努力計算,他的處境非常不舒服,因為你知道北京正在重申一大堆內在不一致的舊原則。」
海爾指的是,北京不想疏遠俄羅斯,同時又要維護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外交原則;他們還不想疏遠美國和歐洲,「他們真的無法做到這一切,因為他們允許發生在烏克蘭的事情是不符合他們不干涉和尊重各方安全利益的原則的。」
馬安洲認為,習近平處境尷尬的主要原因是他對普京這次軍事行動一定會成功的誤判。「他們認為無論普京在烏克蘭計畫怎麼做,最終要麼迫使烏克蘭讓步,要麼美國讓步,或者最終會是一個快速有效的行動,幾天後基本就結束了,然後每個人都會根據新的現實做出調整。我不確定他們預料到了這麼大規模的反應,我認為他們當然沒有預料到歐洲方面的團結程度和反應規模。而且我認為他們也認為不會因此受到指責。」
習近平誤判會讓中國利益受損
馬安洲表示,習近平的誤判會讓中國承受後果。「不管怎樣,我認為中國在此之前充當俄羅斯(入侵)推動者的印象不會消失。而且我認為這將是中國在經濟上,尤其是在與歐洲其他國家的關係中,以不同方式造成大量附帶損害的領域之一。」
馬安洲說,當然這取決於危機如何發展,但他說,對此的假設仍然是,「與其它時候一樣,最終(中國)會歸咎於美國、北約、不友好的西方國家,並將成為一種呼籲團結一致的方式。」
海爾表示,中國的利益將受到威脅,「中國與烏克蘭有著相當不錯的經濟關係,而烏克蘭現在正處於嚴重危險之中。」希爾說,「中國與歐洲的經濟關係正受到損害,除非他們能找到某種方法讓歐洲人相信莫斯科和北京之間存在著距離。」
海爾說,「人們要問的一個大問題是,中國是否會因制裁而向俄羅斯提供任何救濟。我不知道中國決定他們將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但我認為,如果他們想被歐洲和美國認為是可信的,他們將不得不在這個問題上施加一些限制。」
海爾認為,中國的經濟利益和其他利益現在正面臨風險。「而最大的問題是中國人願意做些什麼來盡量減少這些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