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因为你们是聚起来的大学生,你们就代表了爱国、正义、和民族?
黑:我觉得这句话在逻辑上有问题,这句话实际上隐藏着这个提问“聚起来的大学生就代表了爱国、正义、和民族?”,大学生们有这样自以为是过吗?是你加给学生的吧?我们看了演出,就觉得受到了侮辱,就自发地集会起来表达我们的不满意愿,这是我们的权利啊。我们不是代表者,没有说要代表谁,也没有说我们就代表了爱国、正义和民族,我们只能代表我们自己,我知道我们内心的情绪是什么,内心的感受是什么,我觉得我们有权利去游行。更何况在这个被代表的国家里面,我们是被代表者,不是代表者,我们无权说我们代表了爱国、正义和民族。就像别人也没有权说他们始终代表人民、始终代表先进文化、始终代表生产力的发展方向一样。再说了,爱国嘛民族嘛,是全国每个人的民族尊严、国家尊严意志的总和,我们学生的民族尊严、国家尊严意志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正义嘛,即正当性,是需要公众评价的,谁说“我就代表了正义”都是荒谬的。(在这里,我觉得要警惕啊,我们被代表者,可不要粘染代表者的习气,动不动就要代表别人要不得的啊)
胡:因为六四是聚起来的大学生,全国支援他们,至今爱怜他们,你们就和六四一样,应得到全国的支持爱怜?
黑:六四学生是我们的榜样,他们曾用自己的赤条条的身躯来对抗来到天安门对着人民的“人民”军队的黑洞洞的枪口和坦克,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而去反腐败反贪污,他们并没有想过去搏得谁或者全国人民的支持,只是考虙到他们有权利有义务去反贪污反腐败,所以他们自发地进行了游行示威。当然,从后来的情势来看他们得到了全国人民的支持。今天我们游行,如果我们的愿望得到了全国人民的认同,这当然很值得高兴,但是我们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支持或者爱怜。
胡:因为你们坚持认为那几个日本师生是在侮辱华人,他们就是在侮辱华人?他们就该受到围攻、辱骂、打、开除?
黑:这几个日本人在我们面前表演,是一种表达,他们能在我们面前表达,这个表达让我们觉得受到了羞辱,我们大学生当然有权利在他们面前表达我们的愤怒,我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
胡:那几个日本师生是在侮辱华人,还是在埋汰自己、哗众取宠、博人一笑?我想你们自己都没搞懂,也不想搞懂,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是胜利了。
黑:你认为我们没搞懂,难道我们真的就是没有搞懂吗?难道我们七千多个学生个个都比你胡温胜傻?“...胜利...”这样的说法,用着这不太合适吧?还是拿回去用在文山会海中象“庆贺...胜利召开”等等口号中合适些吧。
胡:你们以为新一届领导一定会支持聚起来的大学生?不管有理没理?
黑:以为新一届领导一定会支持聚起来的大学生,才去游行,这不是拍马屁吗?用这样的语言来形容学生,亏你说得出!还说“不管有理没理”!我们游行抗议日本人的侮辱性演出,可没有打出类似“小平你好”那样的马屁标幅。
胡:你们希望新一届领导是每逢聚起来的大学生就必爱必护必保的,还是洞察秋毫赏罚分明的?
黑:我们希望新一界的领导,首先是讲人权的领导,能停止压制人权,开放言禁、党禁,放弃一党专政;希望他能学学戈尔巴乔夫,将全民每个人的人权自由、民主放在个人权力之上,民众会记得的;要是没这个魄力就退让,让民众来选择;都什么年代了,对人权迫害应当有个犯罪意识。我们喜欢的,不是“每逢聚起来的大学生就必爱必护必保的”,或者说“洞察秋毫赏罚分明的”的这样一个领导。本来,我们学生本来就有人权,都有自主权利;对聚起来的大学生爱与不爱,该不该抓起来,或者说应不应该鼓励,不应是某个领导说了算的事情,要领导“爱”、“护”我们才能生存的时代必需结束!还有,奖罚分明与否,这不是应让某个领导来批示的,应该由公开的法律来界定。提出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一种人治的想法,是类似民众昐皇帝的一种想法。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提问?我们希望不光是领导,包括我们每一个普通公民都明白,民众不再需要一个皇帝,不再需要什么代表者,类似封建皇朝的被代表的时代必须结束!
胡:你们以为日寇对华所犯的血海深仇靠你们聚起来几次,开除几个日本来华的大学生就报成了?
黑:要报日寇对华所犯的血海深仇,每个人国民都匹夫有责。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要赶紧成为一个讲究人权、民主的国家、成为一个每个人都有尊严的这样一个国家。现在我们在这个被代表的国家里,每个人都没有尊严,不能自主说话,没有完整人格的人,这样的一个人面对生活在自由民主国家的外国人,当然是矮了半截。如何面对国际社会,如何面对其它国家,如何能直起腰板来在外国面前保有尊严,不在于我们游行几次,在于我们国家能不能够实现民主,我们的国民是否有充分的尊严、权利和自由。(浅儿协助整理003.11.7 于中国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