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玫:唐先生,您好!
唐柏桥:您好!
杨晓玫:胡锦涛在十六届四中全会发表了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能力的报告,这等于是胡锦涛的执政纲领,您是如何来解读这份报告?
唐柏桥:这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讲:第一个是显示他们的执政能力越来越脆弱,他们的统治地位已经越来越不稳固,他们也同样承认这一点;第二点是他们告诉大家,是想迎合人心。他们也被迫承认革命党的历史时期已经过去,不能再用暴力和国家机器来维持这样的统治,所以从传统的革命党类型转化成符合现代意识的执政党类型。比方提出以法治国、民主制约等概念;第三点他们也是有所暗示希望跟更多的人合作,把政治改革往前推一步,事实上也是有某种暗示,新华社的很多的评论文章都提到过“民主”这些字眼,但还是羞羞答答的。
杨晓玫:从您刚才所说的,在题目上我们也可以看出,胡锦涛已经承认党的执政能力不行,所以才要加强。实际上从中国到全世界,没有人会相信共产党那套理论,尤其是在中共执政这几十年来,几千万人死在他们手上,事实上已经证实了中国的执政能力不行了。胡锦涛为何还要提出加强党的执政能力这样的口号?
唐柏桥:这是古今中外独裁者的一向惯例。当他越脆弱越没有执政能力、统治地位越动摇的时候,就会特别强调这一点。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以前的历史,慈禧太后时代到处都是革命、要求改良,他们一天到晚去颁布不同的法令,宣布搞新政。清末的新政大家都知道,在十年的时间里,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加强所谓的执政能力,加强满清皇朝的统治,力度比现在还大,最后还是避免不了清朝的垮台。
杨晓玫:意思就是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唐柏桥:对!胡锦涛有一点应该要警惕的,他曾说过一句话,是非常不符合潮流的。他说:西方式的民主不适合中国人。我会想访问他,甚么叫做西方式民主?甚么叫做东方式民主?民主就是民主,民主是普世价值,民主是从西方来的,是西方人首先提出来。但是民主在以前包括毛泽东时期的民主也就是西方式的民主,从来没有另外一个民主,这句话就是完全否定,我们不要走民主的道路,这是非常危险。
杨晓玫:实际上在孙中山时代已经创造了一个民主的开端?
唐柏桥:对!中国最早的民主议题、民主宪法就是在那时候。
杨晓玫:胡锦涛上台的时机有点生不逢时,生在中国矛盾非常激化的时代。在江泽民执政时代遗留下来很多的问题,所以胡锦涛现在好像是坐在一个火山上面,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如果按照中共的惯例,胡锦涛在未来还想执政十年的话,您认为未来他将面对那些矛盾?
唐柏桥:这可以从几个层面来谈,第一个是胡锦涛是真正的掌权,他不能回避这一点,他必需要承认,以后他所作的一切,他要自己承担后果。有了这个前题,以后作事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第二点按照中国的惯例,他至少要执政十年,在十年当中有些问题他必须解决,就这两个前题。我们可以再简单的分析一下中国未来会有几个问题。
首先是“六、四”问题。从89年镇压到现在已经15周年,因为当时六、四所牵连的人面是非常广的。仅仅北京差不多一半以上的人都参加这个活动,当时所有的大学生也几乎都参加了,现在这些人都是中年人,正值壮年。这场历史是非常残暴的,实际上他们也已经都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全世界已经给他定性,这是胡锦涛必须面对。
再来就是“法轮功问题”。这跟胡锦涛没有关系,实际上来讲跟中共整体也没有关系,这完全是江泽民个人的行为。这从很多迹象都可以看出来,像朱熔基、温家宝,对法轮功的问题都没有太大的表态,只是有时被迫作作秀,实际上没有什么表态。江泽民跟他的爪牙做了非常多很惨忍的事情,惨绝人寰的镇压,像一千多名法轮功学员被迫害致死,这是我们所知道的。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五周年,而且还在持续发生,也是当前要解决的问题,法轮功学员的抗争也是越来越强,已经形成社会矛盾。
第三个就是“两岸问题”。我之所以提出来主要是因为在2007年民进党已经提出来要修宪。如果要修宪的话,就等于要把台湾用宪法来确定变成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中共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中共说过:台独就是等于宣战,公投就是等于宣战。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方,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可能会引起两岸的冲突,甚至于是军事冲突,这是非要解决的问题。
第四个是“民族问题”。当然我们说是五族共和,实际上有五十几个民族,但主要的是五大民族。现在民主问题最厉害的三个地方-西藏、新疆和蒙古。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西藏,由达赖喇嘛领导的流亡政府在国际社会是非常有影响力,而且流亡人口有几十万,所以他们非常追求民族自觉,希望他们的文化能受到保护。达赖喇嘛现在还在世,有能力去维持目前这个局面,双方不进行武力冲突,可以用和平手段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达赖喇嘛一旦去世,局势就很难讲了,达赖喇嘛现在已经快70岁,这也在未来十年所要面对的很残酷的现实问题。
第五个是贫富悬殊的问题。也是从89年开始,现在也可以看的出来,89年以前,中国基本上和世界上多数国家比,虽然大家都穷,但是是平均穷;但是现在中共已经跃居全世界上少数贫富悬殊很大的国家之列,中共又是一个经济非常落后的国家,这是非常危险。美国也有贫富悬殊,但是美国最穷的人级数很高,基本生活都能满足。中国的人民的级数太低,贫富悬殊一旦拉开就会形成很强烈的社会矛盾。
最后一个就是腐败问题。这个问题的祸首也是江泽民,他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胡锦涛。中国的管理机器、公务员制度、官僚体制基本上就是腐败、腐朽,已经不能正常运作。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整个过程你要全部更新的话,过去15年来也是经简机构,大刀阔斧的做了几次,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我简单的讲了六个问题,其中任何一个问题在未来十年,都有可能引爆社会的矛盾冲突,造成政权的垮台。
杨晓玫:您认为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唐柏桥: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第一个是你要明确的放弃共产主义的无产阶级专制的意识型态、暴力革命、马列主义的这套意识形态。寻求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用现代文明社会解决问题的方法跟机智,一切以法律为准,以法治国、社会透明、新闻自由,保护少数弱势团体。在政治上建立一个民主社会,形成互相制约、权利均衡的状况,然后还政于民,把权利交给人民,这是最基本要做的。
具体来讲,他们是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不会造成政权马上就动摇。举个例子,像六、四问题,如果说你今天一下子做不到,欢迎所有流亡海外的人士都回去,追究所有独裁者的责任,给那些死难者抚恤金。但是至少可以从一些小事情开始做起,比方说赵紫阳已经高龄八十多岁,照道理说,胡锦涛和赵紫阳没有任何问题,江泽民当然不可能给赵紫阳平反,因为一平反,赵紫阳就会取代江泽民。但是胡锦涛不存在这个问题,赵紫阳八十多岁不可能再从政,如果你现在还他人身自由,这一点不会影响政权的稳定。不会动摇政权的根基,相反的人家只会觉得你的政权有人性,还有人道主义。这样反而对政治的联系发展有好处。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法轮功”。法轮功跟政治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承认我们错了,镇压法轮功是不对的。这只是一个信仰团体、一个炼功团体,你就宣布宪法有保障宗教信仰的自由,所以我们做错了。现在拨乱反正,把他纠正过来,让法轮功学员继续有炼功自由、信仰自由,如此对政权不会造成任何的冲击。像这些都是可以马上着手去做的。
杨晓玫:照您这样说,他给六、四平反,给法轮功平反,是不是还是为了保障政权,是不是一定要有人要为这么多死难的人负责?
唐柏桥:这个问题是你早做的话也是需要付出代价,但是你不做的话也同样要付出代价,而且付出的代价会更大。比如说六、四的问题一直不平反的话,法轮功的问题一直不解决,等到人民将你推翻的时候,像罗马尼亚、印度尼西亚的时代,人民把你推翻,你手上任何权利都没有的时候,到时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人民宣布说要将你处决,你也无话可说,因为你所犯下的罪状足以让你被判处死刑。到时候你是没有选择的,你犯了罪就要去承担这个后果,这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怎样能避免冤冤相报?把这个死结解开,但是解开之后,你还是要付出些代价。
杨晓玫:您刚刚提到胡锦涛要面对这么多的问题,就必须在制度上建立一个民主法治的国家,但胡锦涛又说西方的民主不适合中国,这样的问题要又如何去解决?
唐柏桥:我是这样理解的,他会这样说是因为他刚上台必须要抓住共产主义正统地位,他是共产党正统的第四代领导人。虽然他现在这样讲,但是我希望他巩固了他的政权以后,像邓小平刚上台的时候,也是说我拥护毛泽东主席、华国锋主席,给华国锋写了四万字的上言书。但是等他掌握政权以后,就拨乱反正,打倒两个凡是,把华国锋扔到一边去。有一段时间邓小平搞改革开放做的还不错。我希望胡锦涛也走这条路,这是一条明智的道路,他是有这个条件的,因为他手上的血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一些 。
杨晓玫:我们也期待您的希望能够实现。今天很高兴能够邀请唐柏桥先生来接受我们的采访,也谢谢观众朋友的收看,我们下次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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