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夜雨霏霏的晚上抵达曼彻斯特的,那是2003年仲夏。望着车窗外的霏霏细雨,想起了雾都孤儿。
我就读的学校在利物浦,离曼城一个多小时车程。由于我的申请通过较晚,我在学校公寓没有住宿,中国学生帮我安排了住地。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栖息一晚的地方在英国叫做“flat”,就是相当于国内的四室一厅公寓,当时公寓里住着两个中国留学生,我和另一个女孩合住其中一间,厕所、厨房公用,另一间尚未出租。当我走进厨房发现地板革能粘住我的鞋时,我决定天亮就去租房,这是我的第一个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我和同屋的女孩踏上了“寻房”的征程。后来我才知道第二个家是在“富人区”,即纯英国人居住区。我们两个女孩和另外的一个中国男孩一眼就相中了那儿的环境和房子,签了协议,正在筹划怎样在小花园种花、连接网络、享受咖啡的浓香和晚餐的愉悦时,英国女房东却改变了主意,我猜测她是怕中国学生会弄脏她的厨房。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但想想这毕竟是我在英国的第一个家,于是笑笑,理解。
接下来我又搬了三次家。都是在短暂的停留后因种种原因不得不再“乔迁”。
在利物浦住得最久的一个家,也是我的第六个家,我与两个法国女孩合住。那是一处连排别墅,上下两层,有外飘窗,窗外有一小花园,我住二楼。最初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和谐,她们会将所有的餐具用脏而不清洗,高兴的时候会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我们也曾因为一个瓶子争执过,但当彼此熟悉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和习俗后,我们成了朋友。有时,我会和一楼的法国女孩坐在窗台上,听她讲她的律师梦。空闲时,她教我做西餐、我回请她们吃中国菜,我们还会在周末开个舞会,从国标到现代,从瑜伽到街舞,我也会和她们高呼:“Ilovetherich man”。这里承载了我的快乐,同样承载了我的艰辛。
在写硕士论文时,我经常高居楼上几日不见人,吓得法国女孩敲门以为我生病了。
之后我在英国又经历了三个家,最大的一次搬家是从利物浦迁往伦敦。虽说我是一个人,但在国外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这些生活必需品每次搬家都需要跟着搬动。回想起我大包小箱地往返于利物浦和伦敦之间的火车上,那副落魄样子真是不堪回首。但想到绅士的英国先生帮忙上下楼梯时,又会感动得想流泪。
我的那个“梦特娇”特大旅行箱,在我的国际往返和十次搬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被我供奉在家里的最高处,每每抬眼看到它,就让我想起在异国学习、居住的岁月,有乐、有悲,有苦、有甜。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锻炼,发现自己有如此克服生活困难的能力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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