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政局有希望吗?
中国政局从一九八九年“六四”逆转以来,从来不曾好转。苦于一党专政的人们年年盼望政治改革,但是年年失望。现在二○一二年已经到来,盼望民主的人们能在新的一年里见到一丝曙光吗?
我们可以略抒浅见,以供读者参考。
第一,先看看已经过去的二○一一年中,中国的掌权者是否有所松动。结果呢,不但找不到丝毫松动,反而在“加强社会管理”的名义下,对全社会布下天罗地网。从无所不包的信息垄断,到买火车票都实行“实名制”;从最新科技装备的武警,到防不胜防的便衣;再加上遍布各个角落的监控设备,如今中国人在蒙受国家机器的“关照”上,已经达到“现代化”的水平了。一九七九年中共曾经提出“四个现代化”(工业、农业、科技和国防),如今又加上一个“维稳现代化”和“监控现代化”;总共是“六化”了,但是唯独不搞政治民主化。
第二,在对待当代中国政治死结的“六四”问题上,以卖弄“和谐”上台的当今执政集团,在党内外和国内外千呼万唤的“平反”声中,依然置若罔闻。这本来是本届执政者给自己增添政治资本的大好良机,也是使合法性流失殆尽的执政党重塑自己形象的大好良机,而且这些新上台的掌权者对“六四”屠城也没有直接责任,何乐而不为?然而这些新贵们竟没有一个人具有此种眼光,足见他们根本不具有扭转局势再造新天的才能和智慧,当然更不会有此种胆略。
不必多费笔墨,只消上述两点,便足以说明今日中南海的掌权者是一些恋权如命的平庸之辈,不会有多大出息。他们也知道自己面临统治危机,但是受市场经济之赐,和垄断了全国经济资源的优势,他们的日子还相当宽裕,还可以在暴力镇压和谎言欺骗之外,再加上一个“法宝”:用人民币来换取“稳定”。所以他们虽然面临国内外的民主压力,但还勉强撑持得住,能过一天就算一天。
他们更加担心的是“蚁穴溃堤”:如果真的在政治改革上开了口子,一党专政所积压的种种矛盾很可能连锁爆发,冲垮整个统治堤防。这就是为什么胡锦涛这一代领导核心上台十年来,新名词抛出不少,而民主改革方面一事无成,在平反“六四”的问题上更是寸步不让的深层原因。他们只要混到今年中共十八大,能平平安安换届,便万事大吉了。
人们在失望之余,现在又对中共十八届新班子寄以期望,并纷纷猜测。其实从整体上说,对这个新班子也不必寄托多大希望,这是中共现行的体制决定的:
首先,中共的接班制,和古代专制王朝一样,是上一任指定下一任,也就是老独裁者按照自己的面貌指定新独裁者,其首要条件是必须绝对忠于老独裁者,以便新手接班后能保护老独裁者而决不会背叛他。为此,老独裁者决不会选择比自己更强的人来接班,而只能选择在才能上不如自己的人。这就叫“武大郎开店”。比武大郎高一点的人是进不来的,只能一代不如一代。
其次,为了“政策上的连续性”,也就是保证一党专政的倒行逆施不被否定,现在中共已经形成了主要领导人连任两届,而且卸任以后还要继续执掌兵权的“制度”,这就使新组成的中央常委笼罩在老独裁者的阴影之下,很难有新的作为。
这一套接班制度,必然造成一种“反淘汰”现象,即“劣胜优败”。谁最听话,谁最平庸,就越有可能被选为“接班人”。即使有些人身怀奇才,也很难出头。试想在这种接班体制下,能指望今年的中共十八大出现什么奇迹吗?(当然这并不排除在外界的压力下统治集团内部出现分化。但那也不是近期就能实现的。)
其实强调“集中统一”的中共,从来也做不到精诚团结。或明或暗的派系和“山头”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存在着。只不过这种斗争都是争权夺利,争的是“你独裁”还是“我独裁”。一旦面对自由民主的诉求,他们就会勾结起来同心协力把它扑灭。胡耀邦和赵紫阳就是这样下台的。最近几年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军方干政,这是更加危险的倾向。他们一旦得手,中国政局不但民主无望,而且中华民族将被投入一场新的灾难。
以上是从统治者一方来看中国政局。单从这方面看,中国政局确实是没有希望好转。不过政局是多方面力量的博弈。那么“另一方”的情况如何呢?
很遗憾,谈到中国政局,自从“六四”一役,“自由化”分子全军覆没之后,能和中共相对的“另一方”,至今尚未形成。这也正是中共能有恃无恐拒绝任何政治改革的根本原因。
尽管有人在中国掌权者之外可以举出“自由派”,“新左派”,“毛派”,或是什么“保守派”,“改革派”,“民主派”等等政治上或思想上的不同倾向,但是他们只是知识界里为数不多的异议人士,在中国社会生活中,影响还很微弱,目前还谈不上什么“派”,更没有达到能和当权者对话的程度。不过近几年具有自由民主倾向敢于批评中共的人士日见活跃,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突破高压发出一点声音。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这些异议人士必然日见增加并更加活跃,社会影响也一定更加扩大。这正是中国自由民主的曙光之所在,虽然目前它还没有形成气候,但从这些先行者身上人们已经看到了希望。
至于广大的群众,总体来说,比起毛泽东时代,生活已有改善,所以多数人都安于现状。虽然当权者腐败滥权,致使反抗此伏彼起,但是毕竟都限于局部,并且都被当局及时镇压下去。所以局势还没有达到动摇一党专政的程度。也就是说,统治者还能照旧统治下去,因此它也就没有被逼到非改不可的地步。
总的来说,从中国政治博弈的大局来说,坚持一党专政的当局现在仍然处在一党独大的地位,而要求自由民主的力量尚未形成和当局对立的“另一方”。因此中国民主转型的道路将是曲折而漫长的。认清这一点,将促使关心中国民主前途的人们去掉盲目乐观的情绪,抛开不切实际的幻想,踏踏实实为中国政局力量对比的变化而辛勤工作。这种努力,正是推动中国民主转型的有效劳动,而且必将在神州大地上结出硕果。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作为民间喉舌之一的《争鸣》,在新的一年里将一如既往,为呼唤中国的自由民主而呐喊。而且我们也深信不疑,总有一天,《争鸣》将作为百花中的一枝,在大陆自由开放,那也就是中国政局根本好转的一天,这一天远吗?不会太远!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来源:争鸣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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