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不該兜售"水果"

早就聽說文壇上有兩個分別叫衛慧，棉棉的另類女作家在用身體寫作，盡寫些跟老外在廁所裡交歡之類的爛事，但由於各種原因一直未能一窺究竟，心中難免時生遺憾。不曾想，近日偶翻一本叫作《中國絲綢》的雜誌（2001年9月），意外讀到一篇由署名趙凝所撰的題為「美胸女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方塊文字，衛慧、棉棉二人之書裡乾坤方才得以懸揣一二。我私下想，趙凝小姐的筆法路數恐怕也就是前述二人的翻版甚至發揚光大吧。

　　《美胸女人》一文，在我看來，可下四字定評：俗不可耐。下面，不妨摘錄若干句子，以充列位談資：

　　－－「如果我沒有美麗圓潤的胸部，我會去隆胸，因為胸部豐滿對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很重要的。她們的胸部像水果一樣美麗，吸引著異性的目光。」

　　－－「在光線幽暗的房間裡，我開始一粒一粒地解開鈕釦，我看到綢緞般黑亮的長發一直飄散下來，半掩著我的高高隆起的地方。我看到綢緞中間包裹著芬芳美艷的水果。」

　　－－「她（這個她應該就是趙凝自己－－筆者注）朦朧地感到被撫弄的樂趣，直到她的第一個男友出現，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兩座山峰的存在的意義。在一個下雨天，乳房第一次與戀人的手掌相遇，女人像一枚妖艷的果，躺在男人的手掌心裏。」

　　以上文字，既粗俗拙劣，又陳腐可鄙：水果種類成百上千，既有西瓜、哈密瓜，又有蘋果、榴，我不知道趙凝的胸部究竟像哪一種水果，既然不說清道明，又怎能籠統地加以「美麗」的定性？綢緞花色林林總總，紅白黃黑紛紛雜陳，為何偏偏要說像「綢緞般黑亮」？還有，前邊一直都是以水果比擬乳房，為何又要突然之間掉轉筆鋒，將整體性的女人比擬為「一枚妖艷的果」？最後，前邊剛剛說了「乳房第一次……」，語義本未完結，後邊又怎能換話題，說什麼「女人像一枚妖艷的果」，而且是「躺在男人的手掌心裏」－－男人有那麼大的手掌心嗎？

　　老實說，邏輯上顛三倒四和文字上的千瘡百孔還屬小疵，要命的是，文中充斥和瀰漫著的極盡庸俗之能事的審美觀和人生觀足以誤導甚至斫喪千百萬純情少女和已婚女人的生活趣味。不說內文。單是那個題目－－《美胸女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足以聳人聽聞和毀人身心了。對於「美胸」的價值，趙凝如此誇大其辭，實在失之武斷和牽強。毫無疑問，「美胸」並不斷等於「美體」，更不能與「幸福」劃等號。儘管沒有親自做過數理統計，但我仍然敢說一句：如今美胸的女人要遠遠多於幸福的女人。很明顯，「美胸」根本不能當飯吃和衣穿，更別說女人的認同和男人的關心愛護了。

　　把「美胸」和男人纏結起來，是趙凝為文的主旨，這可是小蔥拌豆腐－－清清楚楚的。她反覆使用「水果」這一意象，與其說是為了讚美女人的乳房，倒不如說是為了便於把它和男人的某些動作比如說「撫弄」聯繫起來。什麼「與男人的手掌相遇」啊，什麼「躺在男人的手心裏」啊，等等，實在使人心慌肉酸。在趙凝的觀念裡，女性乳房的意義是再單純不過的。它只是男人藉以滿足官能享受的一個道具而已，就連它還可以帶給女人身心愉悅這一層意義，趙凝也是欲說還休，或者是不願挑明。

　　什麼時候，當絕大多數女人都把天然的乳房看成神聖的存在，當豐胸隆乳毫無市場感召力，當乳房同手腳一樣不帶多少性感的時候，女人才能理直氣壯地挺起「自由的乳房」（雅蘢語）走向社會，走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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