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最」

最噁心３０多歲的男人女人裝嫩，張口「帥呆」，閉口「酷斃」，好端端的黑髮染成黃色、藍色、棕色、灰白色，穿「破爛」，露肚臍，當街摟摟抱抱，泡吧瘋瘋笑笑。學粵語、仿港臺，鬍子拉碴、皺紋老深的還嗲聲嗲氣地說「咱們男孩女孩」。愛迪生１６歲發明自動發報機，牛頓２０歲發現萬有定律，咱們的後代而立之年還沒脫奶氣。

最害怕帶孩子逛書市。那五花八門、花花綠綠的書籍名字越取越瘋狂。這不，讀小學的兒子正順著書架念過來：《我爺爺是地主》《妻妾成群》《豐乳肥臀》《看上去很美》，《前妻俱樂部》《外遇中的女人》《白天睡覺的女人》《透明的女性》《慾火黑天鵝》《大浴女》《美女如雲》《今晚，你留下陪我嗎》，你敢讓孩子在這兒逗留？

最難忍受「明星」們在電視裡做廣告，不喝酒的晃蕩著酒瓶亂吆喝；不吃藥的裝模作樣煞有介事地誇療效，促銷化妝品的光著身子仰著臉在噴頭下演「大浴女」，兜售服裝的撅著屁股拇指插在腰上作脫褲狀。說白了，不就是顯你的名，亮你的相，銷商家的貨，欺百姓的「傻」，賺昧心錢麼？

最鄙視官場上某些人的「演戲」作派。裝腔作勢，拿腔拿調，媚上傲下，表裡不一。台上高調兒美詞兒天天唱，台下吃喝玩樂夜夜打麻將；扶貧時在攝像機前緊握農民的樹根手，轎車上閉眼浮想歌廳小姐的紅酥手；白天大講端正黨風反腐倡廉，夜晚收受賄賂關門數錢。這種人演技特高，「下課」了也沒啥犯愁的，劇團裡去應聘保準錄用。

最反感工廠門口的兩句粗體字標語口號：「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冷冰冰的沒有半點人情味。橫看豎看，總讓人感到這是老闆在威脅、警告、恫嚇咱工人群眾，讓人整天提心吊膽、如履薄冰。讓你加班就加班，別問有無加班費，讓你以劣充優就埋頭照辦，否則就炒你的魷魚。咱工人階級當家作主的地位豈不被生吞活剝了？

最幽默的事兒是聽頭兒們在生活會上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王局長最大的缺點是不善於團結女同志，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同志」，「李局長不遵守作息時間，工作起來廢寢忘食，全不顧革命的本錢……」劉局長批評自己「個性較強，過於耿直，容易得罪人」，張局長解剖自己「工作不順利時，有急躁情緒，恨不得一口吃掉一個饃……」與會者一個個言詞「誠懇」，那一本正經認認真真說假話的模樣比華君武的漫畫更有趣。

最發怵的是看女性雜誌上的長標題，一波三折，驚魂奪魄，令人毛骨悚然，「繼父啊，你待我情深似海，我來世一定嫁給你」，「失身少女啊，網上戀人竟是越窗施暴的淫賊」，「親姐妹爭風吃醋，重婚大款血染新婚夜」……要多離奇有多離奇，要多驚險有多驚險，只怕誰看誰要做惡夢。

最無奈的是酒席上聽「葷故事」佐酒，銀髮皓首的從媳婦說到公爹，徐娘半老的講一個「尼姑買偉哥」，油嘴滑舌的受人恭維，只聽不說的罰酒三杯，直講得烏煙瘴氣滿屋渾濁，管他什麼尊長少幼，道德倫理，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圖的不就是一個樂！

●姜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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