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異人」絕食十年

常雙海，今年３１歲，家住邯鄲市成安縣李家灘鎮抹疃村。「異人」的家是村子中央的一座普通四合院，房子很新很寬敞，院子裡堆放著今年收穫的玉米棒和紅薯。走進院子裡的時候，有不少人正低頭忙碌著農活，只有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背著手在不停地走動，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雖然只聞其名未見其面，但想來這就是當地人人皆知的「不吃飯」的「異人」了。乍見之下，「異人」給我們的第一印象就很怪：留著齊腰的長發，連眼神也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還未等我們打招呼，看到院子裡一下子湧進了幾位「不速之客」，「異人」一聲未吭，撒腿就跑出了大門，行動倒是相當敏捷。

正當我們尷尬和納悶的當兒，「異人」的父親常金香迎了上來，向我們講起了兒子常雙海的種種怪異現象。常金香夫婦都已經５０多歲了，共有三個兒子，「異人」常雙海是他的二兒子，至今還是光棍一條。我們不解地問常金香，為什麼常雙海一看見我們就跑？常金香解釋說因為兒子這麼多年不吃飯不喝水在當地成了一大新聞，兒子當然也成了當地的一個「知名人物」，所以十里八鄉的人經常要到家裡來親眼看看他，時間長了，來的人多了，兒子不勝其擾，一看見陌生人進門就跑。

常金香介紹說，常雙海在１９８９年以前飲食一直正常，身體也未有特殊之處。１９８９年春節前夕，常雙海有一天好像情緒不好，忽然說他不想吃飯。當時家裡人也沒在意，以為他可能患了感冒之類的小毛病。誰知一連幾天，他始終不肯吃飯，每到開飯就躲到一邊，有時只是吃些花生、水果。家人讓他吃飯，他說吃不下去，一吃飯就感到嗓子裡噎得慌，而且聞到家裡炒菜、做飯的味道就想嘔吐。家裡人不相信，有幾次強迫他吃飯，但沒吃幾口，常雙海就吐得一塌糊塗，而且看上去表情異常痛苦，幾近昏厥。

儘管常雙海的身體看上去沒什麼異常，不像得了大病，但他總是不吃飯讓家人感到很焦急。父母親放心不下，四處尋醫問藥，他們打聽到鄰縣有一位老中醫看病很出名，就帶著兒子找這位老中醫診斷。這位老中醫診斷後認為常雙海的病無大礙，並打包票說只需要吃３副草藥就可治好。誰知常雙海一連吃了１２副草藥，症狀仍如從前一樣。這位行醫一生的老中醫大為詫異，不僅退還了常雙海看病的藥費，而且還催促他們趕快到大醫院去檢查……前後三年的時間，花費了二萬多元錢，常雙海在成安縣及邯鄲市的多家醫院進行檢查治療，都沒有查出身體有什麼異常，但「不吃飯」的這個「頑症」卻一直沒有治好。不僅沒有好，更讓常家人焦急和詫異的是，以前還能吃一些花生、水果，能正常喝水的常雙海，從１９９２年４月份開始，不僅不再吃任何的食物，而且連水也不喝了，一直絕食絕水到現在。

「異人」多年絕飲食，不怕冷和熱

常金香還介紹，常雙海在得「病」前，和常人沒什麼兩樣。因為從小不喜讀書，所以沒有上過學，是個文盲。兒子從１９９２年４月開始什麼也不吃，連水也不喝後，中間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兒子和正常人確實沒什麼兩樣，只是見過他每天用清水漱口數次。剛開始時，全家人每次吃飯還勸勸他，但常雙海總是搖頭拒絕。後來大家也習慣了，即使是每年除夕之夜的團圓飯，家人也都不再叫他。別人吃飯時，常雙海就在旁邊看電視或者是隨便和家人聊天。常雙海的身高大約一米六，體重大約有５０公斤，絕食後，常雙海的身體看上去只是比原來瘦了一些，力氣也比原來小了一些。

除此之外，常雙海還有一大異於常人的特點，就是「不怕冷、不怕熱」。他自己住在一間廂房裡，房子裡除了一張單人木板床外別無他物。筆者看到床上只鋪著一個薄布床單，還有一床很薄很舊的棉被。常金香說，常雙海冬天也就這樣睡，屋子裡也不讓生火，說是不冷。別人冬天都穿得厚厚實實，但常雙海穿的衣服和夏天卻沒什麼兩樣，即使是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常雙海也依舊穿著單衣單褲單鞋到處跑。去年冬天，本村有一個人要開車去內蒙古拉貨，找常雙海押車，臨行前家人擔心內蒙古冬天的氣溫更低，怕他凍壞，就勸他穿棉衣去，他不聽，像平常一樣穿著單衣去內蒙古跑了一個星期，回來後啥事兒也沒有，還說內蒙古的天氣和邯鄲差不多。

在家裡呆得煩了，他有時候就帶上身份證到成安縣城或者是邯鄲市去玩幾天。每次出去，常雙海一分錢都不用花。常金香笑著說，到縣城或者邯鄲市的公共汽車的車主都知道常雙海的「神奇」故事，都認識他，因此每次他坐車都不要錢。這樣，他出去不吃飯、不喝水，晚上也不怕冷，用不著住旅店，在火車站的候車室或者廣場上睡一覺就能過夜，加上坐車不買票，當然不用花錢了。

常雙海冬天不怕冷，夏天更不怕熱，再熱的天，別人都躲在有空調的屋裡或者吹著電扇避暑，他多數的時候還穿著長褲、襯衣，領口和袖子上的釦子都要扣得嚴嚴實實。在太陽底下晒著也沒事兒，連汗都不出。從１９８９年至今，常雙海就一直堅持不理髮，他的頭發現在已經有一米多長，稍微有些發紅。

我們想看一下常雙海當初看病時醫院的診斷病歷，但常金香說這麼多年了，也沒注意保存，都找不到了。

懷疑是「癔病」，「異人」拒就醫

為了證實常金香所說的這些話，我們從常家出來後，到街坊鄰居和村裡曾給常雙海看過病的醫生家去採訪。在村裡的十字街口開著診所、曾給常雙海看過病的喬中武醫生證實說：「像常雙海這種現象我實在理解不了。他絕食這麼多年，而且不怕冷熱這件事肯定是真的，因為常雙海跟我關係不錯，沒事兒總到我這兒來玩，我問他不吃飯有啥感覺，他說啥感覺也沒有，很正常。看著別人吃飯他也沒有食慾，而且還感到噁心。我曾多次跟蹤觀察過他，從１９９２年到現在，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他吃飯、喝水，只見過他用水漱口。他也不排泄，去廁所解手的習慣還有，但他解完手後我去觀察，地上什麼也沒有，最多隻是滴幾滴尿。他這個現象我解釋不了，也許是一種特異功能吧，我覺得醫學界應該好好研究一下這個現象。」

隨後，我們採訪了當初給常雙海治療過的、已病退在家的成安縣醫院中醫科的主治醫師劉勝長。劉勝長醫生介紹說：「我確實給常雙海看過病，大約是１９９０年初，當時我認為他是癔病，因為常規檢查他的生理很正常，所以懷疑他精神有問題。這個病人的特點是不愛說話，行為舉止有點怪誕。舉個例子，有時候我和他說話他一聲不吭，而和他一個病房我們還收治了一個癔病患者，結果他和那個癔病患者卻挺談得來，兩個人經常嘀嘀咕咕地聊個不停，而每當別人走到他們跟前，兩個人就像是怕人聽見似的立刻不再說話。治療了一段時間後他轉院走了，後來的治療情況我就不大清楚了。這幾年聽人說他絕食多年，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

在發稿前，筆者特意與以治療心理疾病而知名的石家莊市第六醫院的專家聯繫，向醫院介紹了常雙海這個特殊的「病例」。該院知名的心理學專家高海生醫師對出現在常雙海身上的怪異現象頗感興趣，願意免費接納常雙海到該院治療觀察。但當筆者打電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常家人時，常雙海卻不感興趣，不同意去醫院治療，因為他認為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根本沒病，用不著治療，同時也不希望醫生到其家裡打擾他。筆者及高海生醫師都頗感遺憾。高海生醫師解釋說：「這種現象確實令人費解，但根據常雙海的一些表現，可以初步判斷他很有可能是一個癔病患者。因為在醫學上，癔病本身就是一種很『神秘』的病症。不怕冷熱的現像在癔病患者中並不少見，但像常雙海這樣多年斷絕飲食的情況，確實讓人不可思議，但有時候並不能排除一些個別現象的存在。如果能對其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和治療，這個謎可能並不難揭開。但遺憾的是，他拒絕配合，沒有見到病人，就證實不了病症，醫生對於這種現象就不好下結論了。」

「異人之謎」到底是怎麼回事？筆者希望感興趣的醫學專家能到實地考察觀測，也許這是一個頗具科研價值的「生命之謎」。

逍遙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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