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 紐約華人的悲壯印記

作者：彭廣揚發表：2002-09-12 01:50

九一一悲劇，使鄰近的紐約華埠造成巨大衝擊，昔日繁華不再，失業率高達百分之十，紐約市長與社區要衝破逆境。事件中一些華裔警員、空姐及新移民的見義勇為行動，在美國歷史上留下悲壯印記。
九一一事件已將近一週年，除了心靈的震撼之外，事件對紐約華埠經濟的打擊相當大，華社希望政府能助一臂之力，振興經濟。製衣、餐飲、旅遊和珠寶業都是紐約曼哈頓華埠經濟的主要支柱，從去年九月初以來，華埠街頭稀落的人群、許多空置的停車位和提早打烊的店面，說明生意還沒有全面復甦的跡象。

代表俄勒岡州的華裔聯邦眾議員吳振偉，早在去年十月七日，率先帶領一個近千人的旅遊團，從美西專程到紐約華埠消費。今年五月八日，代表紐約州的聯邦參議員希拉利．克林頓在與亞裔社區代表座談後，順應大家的建言向曼哈頓下城發展公司發函，要求將華埠納入區域重建和發展計畫中，並且將相關補助金確實發放給華埠居民和商戶，解決空氣污染、房租、貸款等問題。

八月六日，紐約市副市長杜托洛夫(DanielDoctoroff)親自走訪了華埠，他提出忠告說，華埠各界必須要先團結自己自助後，才可能尋求得到政府援助，而發展區域旅遊業是短期內振興地方經濟最上策。

八月二十七日，紐約市長彭博簽署了一項市議會剛通過的立法，將曼哈頓華埠和下東城規劃成一處特區，將以系列的鼓勵創造就業機會和吸引投資的稅收優惠措施，有效刺激區域的經濟發展。彭博市長在簽字時指出，他已經注意到華埠和下東城受到九一一事件影響，大約有一萬五千人失業，僅僅唐人街的勞動力就有二成三閑置；缺乏工作機會再加上日常出入受到交通管制不便等因素，造成華埠地區失業率達百分之十。

發生九一一事件後，聯邦緊急救援事務署和紐約州緊急救援辦公室為了服務華人，編印了中文版的「災難援助指南」，各個社區非營利組織所主辦的房屋、失業或商業補助說明會和申請活動，也總是吸引□人潮。許多居住在曼哈頓下城的華人，擔心世貿中心的慘劇發生後灰燼和石棉塵隨風飛揚影響到身體健康，所以在政府相關單位進行街道清洗工作後，早就自掏腰包做了家居環境清潔和空氣測試。不過由於徹底專業清理作業開銷高達每戶數千美元，華埠社區人士至今還在集體請願，要求聯邦和地方環保單位盡速進行清理工作。

時間並沒有沖淡美國民眾對於事件當時許多華人見義勇為行動的記憶。紐約州柏德基州長在今年一月九日發表一年一度的州情咨文時，公開表揚了曾經牽□警犬在世貿中心內部救災，因而遭到埋困五個小時才死裡逃生的四十五歲紐約州暨新澤西州港務局警員林維敏，以及原來希望發揮本身緊急救護能力，卻不幸一去不回的二十九歲中國新移民曾□。曾的部分屍骨在今年五月八日才由警方通知家人尋獲，他的母親岑嬌嫻預定在九月七日為愛兒舉行喪禮。

至於在九一一當天、擔任美國航空公司從波士頓到洛杉磯航機座艙長、四十五歲的鄧月薇(BettyAnnOng)曾經在飛機撞向世貿中心北樓前，爭取時間向地面航管中心通報班機被劫持實況，她的英勇事跡不僅曾由美國廣播公司全國聯播節目介紹，也是聯邦司法當局至今追究相關嫌犯刑責的重要依據。

九一一事件以後，美國政府全面從嚴審批外籍勞工申請、監督國際學生行蹤、遣返非法移民和減少甚至停止為新移民提供英語課程和就業資訊，意味□有一種懷疑和閉關心態存在，因此部分本來希望吸引外國出生移民前往投資定居，以便扭轉人口因外流而減少的城市(如費城)，如今只好暫時打消念頭。八月二十七日美國國務院宣布，經過全面檢討外館簽證核發流程後，今後個人申請美國簽證時填寫的資料須更詳實而且等待批文的期間需更長。

在過去的一年中，紐約市政府的法醫處的一百四十位專家運用最先進的基因檢驗比對技術，從一萬九千八百五十九個屍塊中，確認四千六百件，證實一千三百七十七人在九一一世貿中心被襲擊事件中不幸罹難（目前官方統計的死亡和失蹤人數是二千八百一十九人）。紐約市法醫處平時就是全美規模最大和最繁忙的法醫單位，九一一事件後更成為無數家屬希望所寄，他們之中多數人雖然已經接受親人不幸罹難的事實，但是如果能夠獲知親人的屍骨終於尋獲和辨識，也算是令另一種解脫。

事發前的世貿中心大樓區因為鄰近華爾街金融區，吸引許多大型財務公司和投資銀行租用，紐約暨新澤西州港務局因此每年約有一億二千四百萬元租金收入；如今摩根士丹利(MorganStanley)將部分員工移往紐約上州威徹斯特郡寫字樓，GoldmanSachs則在與曼哈頓下城隔河相望的新澤西州澤西市另建新樓。原來在世貿中心大樓內設有分行的五家來自臺灣的銀行也分別遷往曼哈頓下城或中城。

■重建世貿也重建心靈

世貿中心南北雙樓的舊址佔地十六英畝，負責重建的單位在七月十六日公布了六個重建方案，民眾對於原址重建、遷地改建和換地另建的看法支持與反對比例接近，特別是對於港務局執意重建一百一十萬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以便出租的想法頗不以為然。著名的陶藝家李茂宗認為，不論是設計紀念碑、塔、堂，意義都應該超越哀傷，注重對於生命的讚頌和公理正義的追求。

紀念一段刻骨銘心的經驗有許多方法。從美國哥倫比亞電視公司主播丹拉瑟(DanRather)、卸任的紐約市長朱利安尼到紐約市警局攝影小組成員，許多總部在紐約市的大型跨國出版公司都聘請過他們協助編印圖文並茂的「九一一紀念專輯」，坊間與「九一一事件」有關的書籍目前已經超過百種。

紐約和新澤西州的州長提議，將紐約都會地區三大機場之一的「紐瓦克國際機場」改名為「自由國際機場」，以便頌揚九一一事件中的英雄人物。有全球四大博物館之一美譽的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強調伴隨□藝術欣賞的是精神更新，有慰藉更有啟發，因此今年的九月十一日當天，博物館安排了五段古典音樂演奏和法國畫家高更(PaulGauguin)的特展與大家共度。

電影銀幕上的性格男星勞勃．狄尼洛(RobertDeNiro)在五月間創辦「翠貝卡影展」，放映包括張藝謀新片《幸福時光》在內的許多強片，希望從此每年可以和影迷共同歡聚在紐約下城。十二名居住在華埠的高中和大學生，接受紐約華僑社會福利社的短期培訓後，運用數位（數碼、數字）攝影和剪接新科技，拍攝了一段記錄短片，期望為此時此刻的華埠留下聲影見證。

而在與華埠緊鄰的蘇豪區開設專賣店的服裝設計師譚燕玉，親身體會到一年來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的無奈，決定九月間不循例參加在曼哈頓中城的一項大型服裝秀，而是把握中秋佳節契機，在唐人街舉行年度新裝發表會，以「月圓人圓」為主題，為更多人帶來溫馨迎接希望。

八月二十七日在芝加哥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內，美國國家奧委會的一個十三人評估小組經過大半天討論，決議淘汰華盛頓和休士頓，保留紐約和舊金山兩個城市繼續爭取申辦二零一二年夏季奧運的資格。一直積極為紐約奧申工作奔走的都市計畫專家陳作舟認為，「這是鼓勵紐約市繼續往前走向遠望的好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