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血傳播愛滋病和國家機密

北京愛知行健康教育研究所新聞稿2002年12月28日星期五賣血傳播愛滋病和國家機密最近，我國衛生部對國內愛滋病的嚴重性表現出少有的坦誠。12月26日，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上，衛生部長張文康表示，「目前我國愛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累計已達到100萬人。愛滋病的流行對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所造成的危害已在局部地區逐步顯現。」（《健康報》，2002年12月27日）

張文康特別提出，「1995年前後因不規範和非法採供血活動造成的愛滋病傳播，涉及全國2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重點村供血漿人員的感染率一般為10％∼20％，最高達60％。目前發病和死亡病例已相繼出現，給當地人民的生產生活和社會安定造成不良影響。」（《健康報》，2002年12月27日）

我們歡迎部長先生的坦誠，人們不用到處猜測中國賣血傳播愛滋病病毒的規模了。但是我們希望張文康部長更加坦率一些，比如說明我國愛滋病病毒感染者，包括賣血感染者，在不同地區、不同人口中的分布情況，不同人口中感染情況是在多少人口基數上發現的等。一向以來，我國政府部門對愛滋病病毒的流行情況諱莫如深，一方面可能是政府也不瞭解情況，一方面政府有難言之「隱私」，比如衛生部門自己的責任。自從1995年，我國發現大量賣血者感染愛滋病病毒的情況後，政府方面對此一直持保密或低調的態度。試圖揭露真相的專家和記者受到了壓制。在河南省，發現賣血者中流行愛滋病的王淑平醫生被解職；試圖說出真相的高耀潔醫生被要求不要說河南有愛滋病；報導文樓村愛滋病流行情況的記者張繼承失去工作。賣血的組織者河南省衛生廳廳長劉全喜對隱瞞真相不遺餘力，終於他當上了十六大黨代表，和我們一起在高舉三個代表的偉大旗幟。

中央政府幫助了地方政府隱瞞真相的努力。2001年11月在北京召開的「第一屆中國愛滋病性病防治大會」要求「來稿須經單位審查同意並加蓋單位公章，若有大量血源感染HIV的文稿請作者加蓋當地衛生行政部門公章。」在那個會議上，河南省衛生廳宣讀了當地衛生部門防範醫務人員防止愛滋病病毒感染的成績。就是在這個省，10年前，正是因為衛生部門的不懈努力（賣血掙錢），許多病人和獻血者染上了愛滋病病毒。在河南省，公共衛生資源和行政權力完全變成了衛生行業人員謀取私人利益的工具。一些地方政府和衛生部門用撒謊來抵擋外界的詢問和質疑。截止2001年8月，衛生部主管的《健康報》不但沒有披露河南愛滋病和賣血問題的嚴重性，反而多次報導，介紹當地衛生政府加強醫療機構管理、有效實現無償獻血和保障血液安全的「大躍進」，而愛滋病似乎在那個地區根本就不存在。

我國衛生部門長期將疾病疫情作為國家機密，不向社會公布。2000年初，一名中國的衛生官員對美國使館科技官員說，泄露一些地區的衛生情況將受到刑法制裁。然而，政府部門這樣做缺乏法律依據，公共衛生信息根本就不應該保密；對公共衛生信息的保密，就是對人民健康的犯罪。俄羅斯法律明確規定，公共健康信息不可以作為國家機密。

《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要求：「各級政府有關主管人員和從事傳染病的醫療保健、衛生防疫、監督管理的人員，不得隱瞞、謊報或者授意他人隱瞞、謊報疫情。」「國務院衛生行政部門應當及時地如實通報和公布疫情，並可以授權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衛生行政部門及時地如實通報和公布本行政區域的疫情。」

《中華人民共和國保守國家秘密法》沒有要求公共衛生信息作為國家機密。該法規定「國家秘密是關係國家的安全和利益，依照法定程序確定，在一定時間內只限一定範圍的人員知悉的事項。」國家秘密的密級分為「絕密」、「機密」「秘密」三級。「絕密」是最重要的國家秘密，泄露會使國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特別嚴重的損害；「機密」是重要的國家秘密，泄露會使國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嚴重的損害；「秘密」是一般的國家秘密，泄露會使國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損害。

在任何意義上，我們找不到把愛滋病疫情和工作情況作為國家秘密保守的必要和法律依據。近期，衛生部門間接地提供了賣血傳播愛滋病嚴重地區的情況。2002年8月13日的《健康報》披露，衛生部疾病控制司最近決定，在10個省開闢愛滋病綜合防治示範區，盡快推開以治療與關懷為主要內容的社區綜合防治活動，使愛滋病人、愛滋病病毒感染者在社區和家庭中獲得治療和生活幫助。這10個省是：河南、河北、山西、安徽、遼寧、湖南、湖北、貴州、陝西、山東。據悉，政府將為病人治療投入資源。我們相信，這十個省正是賣血感染愛滋病的嚴重地區。

張文康對人大代表們表示，今後兩年，政府將每年撥款2200萬元人民幣用於愛滋病重疫區病人的救治工作。2200萬人民幣大約可以資助1萬病人1年的藥費。

我們同樣歡迎政府的這一舉措，但是以為，2200萬顯然是低估了感染者們的需要，特別是通過醫療機構輸血和賣血的感染者們的需要。有專家估計，中國每年至少需要60億人民幣用於愛滋病防治工作。

當然，錢來了，怎麼花？當年那些依靠組織賣血發財的河南衛生官員們是否又要利用愛滋病防治發財了？我們看到一個鄉政府竟然買了許多車。我們拭目以待。文：萬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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