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郎：我和中國網路的酸甜苦辣

　　說起來慚愧，讀了近二十年的書，工作起來，發現「普遍富裕」的政治家對國民的許諾似乎不包括我，我窮得連電腦也買不起。別說電腦，至今我還住在像三十年代上海的「亭子間」的「小鴿子籠」裡，房子是公家的。自己節衣縮食買的幾千冊圖書只能放在床板地下。魯迅曾被諷刺他對文人當了富家婿眼紅，我雖比邵女婿福氣差多了，但我父母雙亡之後，求人救濟，也只能讓老婆去岳家求助不臉紅。但這電腦似乎是我自己爭取來的，那年我考上了PHD，並不富裕的岳家一聽我說讀PHD的人都必須有一臺自己的電腦，便盡力支持我了。去「北有中關村，南有珠江路」的南京珠江路買了一個地產的廉價電腦。但電話還是裝不起，沒法上網，電腦我只當打字機用。

　　看到別人上網就眼紅，說到自己窮來就罵「先富裕起來的人」，但這樣不成事啊，老婆只好再回娘家求助，終於「自力更生，也靠外援」的方針下家裡安裝上了電話。但他們很快後悔了，我天生是個網蟲，一旦自己能上網，就整天不想下來，結果電話費呼呼上漲不說，岳母給女兒的電話也經常打不進來了。我想裝專線上網，但只有電話線通到我所在的貧民區。

　　還是談網上的事吧。上網以後，我先是查資料，將自己買不起的書拷到電腦硬碟裡，後來自己笑自己起來了，在網上和在自己電腦裡不是差不多嗎？於是，想到自己搞個人主頁，服務於教學，但上傳很麻煩，更主要的是學生沒電腦，沒有人點擊我的網站。那時建個人主頁不花錢，現在沒有那好事了，再也不敢想，我在搜狐上的免費主頁早被關閉了。

　　我開始到別的網站去瀏覽，偶爾也寄點文章去，這樣我開始與一些網站的編輯發生聯繫。我在這裡十分懷念中國哲學網，懷念我和哲學網兩位站長的友情，他們是億鷹兄和石余兄，網際網路出版規定一頒行，這個著名的學術網站便消失了。是億鷹兄為我在中國哲學網上建立了我的第一個網路文集，這文集早已消失了，但我永遠懷念它。

　　億鷹兄為我訂閱了由石余兄主編的著名電子報「思想者」，由電子報上，我知道了網路大蝦東海一梟兄，記得那天讀了他在「思想者」上的文章《不許誣蔑老百姓》後，十分激動，我就想「一識韓荊州」了。於是我來到東海一梟兄的「東海論壇」，有幸在此結識了他，我這段時間寫了一些社會評論，都首發在「東海論壇」上，我們在這裡結下了戰鬥情誼，現在這論壇早已廢棄了，我常常懷念它。

　　東海一梟兄後來又介紹我去天涯社區的關天茶舍，我一來到這裡就愛上這裡，這裡才叫什麼是真正的網路論壇，罈子大又深，什麼大蝦小蝦都有。我約從三月初來到這裡，一晃已經大半年了，至今還不想離去，但我也擔心哪天關天封了我的ID，我準備去什麼樣的罈子。但我現在不怕了，容我慢慢說。我一來到關天茶舍，發個貼子進去，點擊數和跟貼都沒有，如石沉大海。有網友告訴我，進大罈子要懂規矩，我糊塗地被砸了板磚，便「奮起還擊」了，於是我「新進論壇三板磚」，甘苦得失自己心知，但由此認識了現在已不見到的關天大蝦延安兄（網路上不分大小性別一律稱兄），黃喝樓主兄，孤雲兄，王怡兄，漸漸地嘗到了網路發文章的好處。

　　後來，我在關天茶舍認識的人更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我非常珍惜我和他們的網路友情。大家都知道，文章寫多了，便發現自己有個思想傾向，貼子看多了，便發現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的人的思想和自己不一樣，有的人的思想簡直和自己不能相容。我漸漸地發現自己屬於左派，與網路上的一些自由派人士觀點上差異很大，我不喜歡與人辯論，但我開始有意識在自己的文章中張揚自己的左翼立場。但這不影響我和一些自由派網友的關係，如黃喝樓主兄，王怡兄，陳永苗兄，心不太急兄等。但我發現了自己的尷尬處境，就是關天罈子裡原來的左派和自由派的一些人士名聲很臭。特別是關天的毛左派，文章當然有許多可取之點，但觀點偏激，文風不好，左翼在這裡甚至有「左棍」的辱罵。我發現了我和毛左派的差異，也為了澄清關天一些網友對左派的誤解，便打起了「魯迅左派」的旗號。我在這裡還真找到了一些雖有差異，但在對魯迅的看法上大致一致的戰友，他們是石勇兄，湘山居士兄，淚眼看人兄。

　　我漸漸地發現，對於我這樣喜歡寫文章的人來說，網路上最有意思的還是網路上的論壇。網站上的文章的點擊數少，回貼幾乎沒有，但一些大論壇則大不一樣。現在中國網路上有三大著名的論壇社區，即天涯社區，西祠胡同，和西陸社區，正好代表了三種經營樣式。天涯社區版面固定，但人氣旺，斑竹十分負責，點擊數和回貼數高。西祠胡同自己可申請自己的論壇，但版式不好，我不喜歡，去得不多。西陸社區的論壇也是自己可申請的，申請非常容易，完全免費，但論壇太多，太個人化，因而每一個具體的論壇就不熱鬧了。我很早就在西陸上申請了自己的論壇，至今還保留著，但主要是做自己個人的資料庫。

　　除了西陸上自己的小論壇和常去的關天茶舍，我還和有一些論壇發生關係。中國哲學網在的時候，億鷹和石余請我當了哲學網論壇的一個論壇的斑竹，在這裡，我早早就認識了朱魯子兄，大月亮兄，石勇兄。我後來又被華網文盟的站長與狼共舞兄，冰心玉壺兄邀請參加華網的管理團隊，除參與編輯首頁上的一個版面和參加網刊的編輯外，我還當上了一個雜文論壇的一號斑竹。現在華網文盟被強行關閉了，恢復無望，我永遠懷念它。我當過幾個論壇的斑竹，感到對於寫作的人當斑竹非常麻煩，管理版面，看貼審查推薦，非常耗時間。我還常去士柏諮詢網論壇，問天論壇，劍虹評論論壇，和好友陳岩鋒兄當斑竹的社科論壇。這裡我重點推薦一下大地社區論壇，這個論壇和我接觸的時間比較短，我因為蕭兄在那裡當一個論壇的斑竹過去竄熱鬧，結果認識了大地的總負責人張青帝兄，他熱心地給我一個「大地貴賓」的名譽頭銜，使我感動。張兄採用蔡元培治理北大的方式，所謂自由思想原則，兼容並包主義，人氣越來越旺，「大地」的明天會更好。我常想，我是不會討人喜歡的人，現在我像阿Q愛土谷祠一樣愛關天，哪天我被「地保」趕出關天茶舍，我就拎起我的破被蓋卷兒到大地社區張兄那兒安家。

　　下面談談一些網站和我的電子報。我現在在一些網站上有個人文集，這裡提一下漢語文學網站，剛被關閉不久，至今還沒有恢復，我在上面的文集收文相當多。我很喜歡漢語文學，我當初因為一首詩被關天茶舍封了ID，是漢語文學網站發表了我的這首詩。後來我有幸認識了加拿大華人笑言兄，便在他的設立在加拿大的華文網站上建立了一個個人文集，但笑言兄太過於謹慎，我的一些自己感到滿意的文章都沒有給我發。華盟網的酷不二兄請我當華盟網的一個板面「華盟視點」的責任編輯和幾個論壇的斑竹，這是我要感謝的。評讀魯迅網的論迅先生熱心為我在他的網站上建了一個個人專輯，這是我要感謝的，他的評讀魯迅網站是中國網路上最著名的魯迅資料網站之一，共同的對魯迅的喜愛，使我們成為朋友。我很早就辦了一份電子報「檳榔園文學書院報」，報齡快一年了，訂戶近二萬人，但電子報的訂戶不是收不到報就是只訂報不讀報，我估計實際讀我的報的人數並不多，但我還是熱心維持著。

　　我對中國的網路環境並不滿意，我關係密切的許多網站都被關閉了，我經常沈迷在失去這些好「家園」的痛苦之中。我曾經參與了杜導斌兄和陳永苗兄發起的抗議新聞出版署網際網路出版規定的簽名，我是左派，是愛黨愛政府的，但新聞出版署並不代表黨和政府，我對它很不滿意。但抗議又有什麼用呢。我在這裡只能衷心地祝願我的中國網路前景會更好。

　　一想到，我這個網蟲在網路上耗時耗精力的活動既不能拿到一分錢稿費或活動費，網路文章又不算國家教育部的科研成果，我圖什麼呢？但「愛是不需要理由的」，我還想繼續當網蟲下去。

　　200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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