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鎔基──務實的悲劇式英雄

即將卸任的中國總理朱熔基在全國人大作最後一次政府工作報告時總結了過去五年來政府的功過得失。旅居北美的經濟學者認為，朱鎔基是共產黨幹部中少有的關心貧苦人民的務實派官員。但是由於受之於體制，他終於無法以個人的力量戰勝客觀阻力，使他成了一個悲劇性的英雄。
*振興中國經濟功不可沒*

美國的《華盛頓郵報》就朱鎔基的政府工作報告和他即將退休作出的評論說，朱鎔基因為清廉和不能容忍無能而享有很高威望。從九十年代初期作為副總理，朱鎔基為中國過熱的經濟降溫，成功地控制通貨膨脹，將中國帶上穩定發展的道路。在擔任總理期間，他通過積極的財政刺激政策幫助中國渡過了亞洲金融危機、全球經濟衰退和國內需求下降。在朱鎔基的領導下，中國國內總產值增長百分之三十七，外匯儲備達到二千八百六十四億美元，外貿總額達到六千二百零八億美元，中國現在有四點二一億條電話線，居世界第一。

*回首五年任期充滿辛酸*

但是朱鎔基的威信自一九九九年訪問美國之後受到傷害，他在訪問期間未能同美國達成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協議。他當時被指控為賣國。中國總理朱鎔基還在其它一些問題上受到挫折。首先是中國無法制止官員腐敗和縮小貧富差距。政治體制改革未能起步和國有企業改革的失誤。朱鎔基政府也未能處理濱臨破產的金融業，他的財政刺激政策造成巨額債務，引起了爭議。

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經濟學教授徐滇慶說，朱鎔基是一個難得的好人，任內作了很多好事，但是他也是一個悲劇性的英雄。

徐滇慶說：「當5年任期結束回顧往事的時候，他大概是充滿辛酸的。因為他許諾的東西基本都沒做到。國企三年脫困成為了一個笑談。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錯誤呢？ 因為他思想深處仍然是計畫經濟的框架。他認為可以通過行政的方法來完成改革、來完成脫困。這實際上非常不現實的。所有的經濟學家都知道，國企困難的原因是因為所有制沒有改好。」

*農業改革以失敗終了*

朱鎔基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說，同貧困作鬥爭，特別是農村的貧困，是中國未來最重要的任務。他說，我們應該盡一切可能增加農民的收入，減輕他們的負擔。

徐滇慶說，在農民問題上可以看出朱鎔基是替貧苦人民著想的少有的好官，但是在糧食問題上他犯的錯誤卻也無法隱諱。他上任後對糧食銷售提出了統一收購、差價銷售、封閉循環、自負盈虧十六字方針。但是就是在四人幫的無產階級專政最嚴的時期，農村集市都沒有完全被關掉，怎麼能統一呢？徐滇慶說，朱鎔基在農村推動的改稅政策也沒有成功。

徐滇慶說：「你給農村的村幹部一人發三百塊錢，他現在開桑塔納車呢，三百塊錢怎麼夠啊？這樣的話就是流於形式和口號。」

*個人失敗還是制度失敗？*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的報導說，七十四歲朱鎔基總理在五年任期內幫助中國成為全球增長的最快的經濟，同時北京也面臨大量經濟和社會問題。朱鎔基在報告中提出警告說，城鄉經濟問題可能威脅中國的未來。為了推動中國經濟，朱鎔基過去幾年推行激進的資本主義改革，開放中國市場，關閉無效的公司，這些措施都帶來更多社會痛苦。

曾經因為撰寫出版了《現代化的陷阱》一書不為當局所容、現在旅居紐約經濟學家何清漣說，朱鎔基是她成長期內共產黨人中間一個比較具有英雄氣概、敢做敢當的人。但是很明顯的是，制度的力量比他個人要強大得多

何清漣說：「他這幾年受制於諸種因素，說得多，做得少，做成功的更少。其中有體制方面的原因，也有他本人用計畫經濟去管理中國正在變化的就是目前這種辦行政化、隨意干預、半市場經濟的狀態有關。說這五年是他個人的失敗不如說成是體制性的失敗。」

*後朱鎔基時期的中國經濟*

朱鎔基在報告中告誡新一屆政府，在產業結構方面，要防止盲目發展和無序競爭；要努力防止腐敗、傾聽群眾的呼聲。

何清漣說，中國產業結構的調整過去曾經出現過多次。1999年全國有25個省表示將把發展小汽車和高科技作為自己的支柱產業。結果一哄而上造成重複建設、盲目發展。

何清漣說：「所以我個人認為，按照中國這種投資體制，就是由政府充當投資主體，我覺得，不用說，肯定會重複建設。從98年各地搞財政拉動經濟，政府充當投資主體，各地修高速公路，引進一些生產線。」

那麼現在中國民營企業已經發展出了相當大的規模，是否會避免上面講到的問題。何清漣說，中國私營經濟的作用一直被誇大。民營企業多集中在第三產業，大的投資有出現了一些，如仰融、楊斌等不好的例子，他們都是搞資產包裝上市的不實花樣。因此中國下一步要做的是讓政府從經濟活動中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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