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漁船偷運石油
停泊在伊拉克南部瀕臨波斯灣的祖拜爾灣碼頭的這艘漁船看起來很普通。但仔細觀察,你會發現船上的冰櫃和空氣壓縮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油箱,可裝1000噸柴油。這些柴油是從薩達姆的國有石油公司購買的。漁船所有者在裝滿油箱後,隨即就駛離碼頭,開向公海。
航行數海里後,他們遭遇到正在巡邏的美國戰艦。美國戰艦在執行對伊貿易禁運政策,以杜絕薩達姆通過石油走私聚斂財富。但美國士兵看到的僅是一艘「普通」的漁船,船後還尾隨著數十隻飢餓的海鷗。
「我們甚至往船後扔死魚(以吸引海鷗),以製造真實的效果,」漁船的領航員阿里.拉夫塔.阿里對《華盛頓郵報》說,「美國大兵根本不上我們的船(檢查),就讓我們通過了。」
阿里的漁船僅是去年若干偽裝的石油走私船中的一艘,這些漁船僅去年一年就在祖拜爾灣與伊朗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秘密目的地間進行了成千上萬次的私下石油交易。
事實上,從1991年海灣戰爭到今年的伊拉克戰爭期間,試圖完全杜絕伊拉克石油走私、切斷薩達姆政權的經濟來源已經被證明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簡單:薩達姆有太多路線可把石油運輸出境,太多的交易商渴望購買,還有太多的伊拉克人甘願為錢冒險。
-兩個埠兩種途徑
據曾參與走私的伊拉克人描述,伊拉克南部地區的這種走私貿易賴以運轉的體系包括兩個「埠」:一個是伊拉克商人,另一個是位於阿聯酋迪拜的辦公室。這些伊拉克商人中的大多數還在伊南部城市巴士拉的富人區一些沒有任何標誌的辦公室內工作。
這些商人有兩種途徑從伊國有石油公司購買石油。除了聯合國的「石油換食品」計畫,他們手中還有伊石油部的授權信函,授權他們可以用諸如大米和大豆之類的食品交換等值的重油或柴油。但事實上,他們絕大多數情況下支付的是現金。
據阿里和三名伊石油工業的行政人員稱,商人們把錢存在約旦的拜特拉銀行,賬戶名是伊拉克國有石油銷售公司。一旦有資金注入約旦的銀行賬戶,那裡的國有石油銷售公司代理人就會馬上通知巴格達的石油部,石油部再通知巴士拉的國有石油銷售公司分公司。然後,一個專為石油走私設立的特別代理機構將向有關商人發出所需的授權信函。
-購買油輪招收船員
至於商人們所需的小型油輪,他們可以輕易地從泰國、新加坡和敘利亞等國買到,尋找駕駛油輪的人更是輕而易舉。阿里就是1995年在葉門一艘油輪上當保安時聽到招收走私船員的消息而加入這個行當的。
現年50歲的阿聯酋人海珊.阿布杜勒.卡迪爾也是1995年加入的。身為工程師的他當時丟了工作。一天,他碰到了一個辦公室設在阿聯酋的名為薩阿德.巴哈爾的伊拉克商人,巴哈爾碰巧需要一個走私石油的船員。
卡迪爾所在油輪名為「雷埃姆」號,高約107米,懸掛宏都拉斯國旗,但它沒有在任何地方進行合法註冊。卡迪爾說,「雷埃姆」號上沒有救生艇或任何救生設備,也沒有保險。卡迪爾作為簽約船員,和其他十幾名船員一樣,都沒有護照。這十幾名船員大多數是伊拉克人,也有幾名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
吸引卡迪爾等人的,是巴哈爾開出的每月高達1500美元的薪水,如果偷運成功,他們還將獲得兩倍於月薪的分紅。
-躲避巡邏夜間出海
在海灣戰爭剛結束的幾年間,走私者最看好一個名為阿布.富盧斯的河港。那裡通過河流可進入波斯灣,還有連通盛產石油的祖拜爾港及巴士拉煉油廠的兩條輸油管道,分別輸送重油和柴油。他們把輸油龍頭接到油輪上,出示授權信函,然後填寫一張簡單的表格,註明取油總量,之後,便可揚長而去。
在穿越波斯灣過程中,油輪可以進入伊朗領海,並在距離海岸線5公里的地方航行。通過這種方式,它們可以避開美國艦隊。阿里說,商人們通過迪拜的銀行向當地人支付過路費用。
和走私石油的巨大利潤相比,過路費顯得微不足道。以每噸柴油為例,商人們向薩達姆的石油銷售公司支付80美元,但一轉手,他們開出的價格將達到150到200美元。
經由伊朗水域的路線在1998年被關閉。之後,走私者從阿布.富盧斯轉到祖拜爾灣,這裡的港口更大,而且直接瀕臨波斯灣,但也直接連通美國海軍巡邏最頻繁的海域。
因此,走私者開始僅在夜間出海,雇佣小型漁船偵察是否有「不受歡迎的船隻」,如果發現「可疑船隻」,「偵察」漁船將馬上通過無線電發回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