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非：閒話光頭

不久前多維刊登了馮世則的一篇關於光頭的趣論，文中例舉了三位著名的「光頭」人物：袁世凱、蔣介石和林彪，最後話鋒轉向了中國現行司法制度的一個「約定俗成」，即凡是犯人都必須剃光頭。馮世則說上述三位光頭人物使自己曾有一段時間對光頭印象很不好，依筆者看來，大可不必如此。且聽我一一道來。

首先說說袁大頭袁世凱，中國近代史上臭名昭著的「竊國大盜」。袁世凱到底「竊」了誰的國，老實說是個很難說得清楚的問題，只是現代欽定的教科書上都這麼寫著，所以「竊國大盜」也就成了「鐵案」，永世不得翻身。袁世凱竊了孫中山的國？還是竊了革命黨的國？還是竊了滿清的國？或者是竊了「人民」的國？雖然袁世凱一生陰險狡詐，善於鑽營，但以袁世凱當時的實力和在逼清帝退位中的作用，後來當上臨時大總統，似不應有「竊國」之嫌，否則革命黨就是瞎了眼睛。如果不是袁世凱後來也想過一把皇帝癮，遭世人痛恨，當不至於戴上「竊國」的大帽子。但此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意孤行，也有幾分敢想敢為的膽量。比起現在那些打著「人民」的旗號，打著「公僕」的旗號，打著「民主法制」的旗號，做著不是皇帝的皇帝，當了婊子還要給自己立牌坊的獨裁者來，如果袁世凱是「竊國大盜」，這些人就是「竊國大盜的祖宗」。

再說說蔣光頭蔣介石。馮世則說老蔣的可惡和袁大頭一樣，並不在於光頭而在於第一，專制；第二，不抗日；第三，殺抗日的共產黨。說老蔣專制，實在是冤枉。算上現今的那些中國的執政者，蔣介石應是中國歷史上最「民主」的一位。何以有此說？民主的一個重要特點之一是言論自由，那怕是有限的言論自由。老蔣那時候，左派人士可以擁有自己的報紙，親共人士可以有自己的論壇。雖說老蔣對他們恨之入骨，也殺了幾個民主鬥士，可是比起現在中共的「趕盡殺絕」和把所有的傳媒都掌控在手中，容不得任何異己之聲的手段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當年看小說時讀到中共把「新華日報」都辦到了國民黨的心臟地帶重慶，就知道老蔣要糟，不是毛澤東的對手。老蔣失敗，敗在「專」得不徹底，「專」得外行，只知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如果像中共這樣又「專」又「紅」，白刀子進白刀子出，殺人於無形，不見得就會敗給老毛。說老蔣不抗日，其實又是冤枉。記得當年剛上大學時教授講中共黨史，講到抗日戰爭這一段，教授滿臉笑容地輕聲說道：「其實抗日的正面戰場是國民黨軍隊。」滿教室的學生全都錯愕，以為老師在說胡話。學生的腦子裡充填的全是「國民黨軍隊都在峨眉山上吃桃子，只有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打鬼子」之類的鬼話。蔣介石殺共產黨，此話倒是不假。老蔣與老毛，不過是一對現代版的項羽與劉邦。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國容不得二主。老蔣是民國總統，老毛領著一幫窮漢在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打著「解放全人類」的口號，打土豪，分田地，殺人放火，硬要和老蔣分庭抗禮，換了你是蔣介石，心裏大概也不會舒坦。楚漢相爭之初，楚霸王兵強馬壯，劉邦勢單力薄。項羽怎奈就是敵不過善於籠絡人心的劉邦，落得自刎烏江，劉邦最後豎子成名。蔣介石的全副美式武裝敵不過毛澤東的小米加步槍。現代中國社會，不過是幾千年封建歷史的重演和延續罷了。

至於林禿子林彪，終其一生來看，戰功赫赫卻不得好死，死後還留下千古罵名，其實是個悲劇人物。就如宋高宗趙構和奸相秦檜，後世之人都只罵秦檜，不罵趙構，林彪不過是個秦檜式的人物。縱觀中國歷史，歷代開國帝王在打下江山之後，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屠戮有功之臣，功勞越大，越是要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毛澤東也不能免俗。沒有毛的支持，林彪本事再大，功勞再高，也不敢拿那些老革命怎麼樣。林彪不過是一件清除異己、鞏固個人權力的工具，把過錯全算在林彪身上，並不公允。至於後來摔死大漠，可能是卸磨殺驢的犧牲品。

中國的公安把人犯全推成光頭，實在是一項了不起的「人道」之舉，光頭的妙用在中國的監獄制度下得到了最充分的發揮。首先這是「文明」的象徵。中國古代犯人在遷徙流放時臉上要「刺黥」，是永久的記號，這樣一來無論犯人走到哪裡，一看臉上的黑印，人人會對你側目。把犯人推成光頭，則省去了在臉上刺黥的野蠻，又能起到明示身份的作用，應是一大「進步」。其次是衛生。中國的監獄，一個號子裡關十個犯人算是少的，這麼多犯人擠在狹小的號子裡，吃喝拉撒都在裡面，洗浴條件又極差，衛生自然成了頭號問題。中國監獄裡的犯人是享受不到潘婷、海飛絲的，要是個個都把頭髮留成披頭式，或者你要留個貝克漢姆式的莫西干，他要梳個古力特式的小辨子，監勞恐怕要成虱子的天堂，所以要推個乾淨。既文明，又衛生，僅此兩點，就足以讓中國的官員們在日內瓦的人權會議上向西方國家炫耀中國是如何重視人權，根本用不著漫無邊際地扯一些「人權首先是生存權」之類的自欺欺人的話，也用不著砸老百姓的血汗錢去買那些流氓國家投中國的票。光頭的好處，用中國的犯罪回頭率高達百分之六十就可以證明。犯人們出獄後寧可犧牲自由，也要回到鐵窗下，八成是公安們對他們太「好」了的原故。中國的監獄「吸引力」之大，「文明」程度之高，在光頭上得到完美的體現。

由此可見，光頭並不可惡，可惡的是那些嘴裡高喊著「為人民服務」，實際上凌駕於民眾之上，愚弄百姓，踐踏民權，欺騙天下的獨裁者。民眾一旦被鋪天蓋地的謊言所矇騙，就很難再作出理性的判斷，馮世則對光頭的不良印象，大抵也源於此。(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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