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鐘的事：美國入境拍照打指模親身體驗

自2004年1月開始，美國對來自沒有免簽簽證的國家的入境公民，實行拍照打指模的反恐特殊措施。消息傳來，中國國內反美者反對聲一片。特別是在1月上旬巴西決定對美國實行對等報復行動之後，國內網站更有憤青和其他好事者公開要求中國政府對美國公民實行對等措施。反對美國這一反恐措施的人無外乎持三個理由：一是這個措施是對中國的歧視，二是這個措施是對這些中國公民的侮辱，三是這個措施程序上費時費事。一時間，網上反對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好像中國的國家尊嚴高低、民族榮辱就取決於這小小的指模機和攝像鏡頭。
　　
　　本蟀在第一時間就支持美國政府的這一反恐措施。鑒於美國在911恐怖主義襲擊中所蒙受的巨大生命財產損失以及自那時以來一直蒙受的恐怖主義襲擊威脅，美國政府採取這一特殊反恐措施，是完全合理的。對於上述三個反對理由，本蟀對第一個理由的態度是：這個措施並不是對中國的歧視。全世界那麼多國家，除了28個豁免國家之外，其公民都要經過這個程序。至於第二和第三個理由，本蟀當時不能做出評論，因為尚未親身經歷。從電視電影裡面看到的美國警察給犯罪嫌疑人拍照打指模的鏡頭來看，如果每個入境的外國人都在在美國入境處面對照相機、背靠有身高標尺的背景，面部表情木然地拍照，或者兩個拇指蘸滿黑色油墨，像楊白勞賣女兒一樣被迫按手印，那麼這個反恐措施還是有有辱個人尊嚴之嫌的。
　　
　　然而，2004年1月下旬到美國出差時，本蟀兩次入境美國，對美國入境拍照打指模有了親身體驗之後，覺得第二和第三個理由根本不成立。
　　
　　第一次入境美國是在去加拿大轉機途中，在芝加哥奧哈勒國際機場入境。下了飛機，走進入境大廳，覺得和一年前來美國沒有什麼兩樣。入境者還是分兩類：美國公民和永久居民排一邊，訪問者排另一邊。本蟀看了看手中的護照，毫無怨言地十分自覺地排到了訪問者一邊。在轉了三圈的長蛇陣中，遠遠地可以看到美國移民警員在檢查臺檢查入境人員的旅行證件。本蟀好奇地觀察美國移民警員的檢查臺，想看看他們如何對美國入境者拍照打指模，或至少看看那個給人拍照的背景布的顏色是什麼。然而，儘管本蟀把脖子伸得宛如魚鷹，還沒有看見哪兒可以拍照的攝影位子，也沒有看見照相的閃光燈亮。整個入境者等候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延誤。想起報紙上刊登的美國駕駛員在巴西首都機場拍入境照對巴西政府的「污辱性鏡頭」、以及巴西首都機場就其報復性的拍照措施花費幾個小時，本蟀不由納悶，這美國到底如何給我等拍照打指模呢？納悶之中，維持秩序的美國移民警員讓本蟀去第七號檢查臺。
　　
　　走到檢查臺前，才知道拍照打指模原來是簡單的兩個電子玩意兒：指模機就是半個手機大小的儀器，而拍照就是一個麥克風一樣大的小型攝影裝置，接駁到電腦裡面。一位中年美國黑人女警員接過本蟀的護照和表格，問了聲，「你今天好嗎？」本蟀知道這類話並不表明她真的是那麼友好，於是便敷衍了一下。果然，她沒有等本蟀的話說完，就開始了例行的問話：
　　
　　「你是什麼國籍？」
　　「你的居住地在哪裡？」
　　「你訪問美國的目的是什麼？」
　　「你打算在美國呆多久？」
　　「你在哪裡工作？」
　　「你的工作是什麼？」
　　
　　本蟀回答這類問題的原則，是越簡潔越好，從來不多說一個字。由於本蟀答覆簡要，這些問題的問答都在一分鐘之內完成。然後，女警員說：「請你把拇指放在指模機上，然後看著鏡頭。」本蟀按照要求做了。那個指模機，中間有個透明的玻璃窗口，有拇指大小。拇指按上去之後，裡面的儀器進行掃瞄，把指紋記錄下來。「笑一個，」女警員一邊逗樂，一邊操作電腦。約五秒鐘之後，打指模和拍照的程序就完成了。女警員把護照還給本蟀，說，「好了。謝謝。祝你訪問愉快。」 整個檢查過程不到兩分鐘。這個過程與後來轉機到蒙特利爾時，在機場安全門要脫大衣、解皮帶、脫鞋子相比，要快捷的多了。
　　
　　本蟀第二次入境美國，是三天後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多瓦爾國際機場。由於美加在加拿大實行一次性過邊防，到美國的旅客就在加拿大境內蒙特利爾多瓦爾國際機場的美國移民局入境檢查佔辦理進入美國的入境手續。這次，接待本蟀的是一位美國中年白人男警員。不知道是由於本蟀對他說了句「Bonjour」他不高興，還是他生性冷淡，他翻著死羊眼瞪了本蟀一眼，然後就同樣問起那些例行問題，本蟀同樣的簡捷答覆，同樣的一分鐘內完成；他同樣要求本蟀打指模拍照，本蟀同樣按照要求做了，同樣的五秒鐘內完成；他同樣的祝本蟀旅途愉快，本蟀同樣地隨後脫鞋子解皮帶過安全檢查門。
　　
　　總之，經過這兩次的美國入境，本蟀沒有覺得這個打指模拍照反恐措施是對任何一個國家尊嚴有什麼踐踏、或是對某國公民的個人尊嚴的侮辱。此外，在程序上也幾乎沒有導致重大延誤。這五秒鐘的小小麻煩，換來了安全旅行的安心，減少了潛在恐怖襲擊的威脅，是非常值得的。那些認為這個反恐措施實質上侮辱中國公民、程序上費時費事的看法，是無稽之談。
　　
　　從本蟀這次入境美國的經歷來看，打指模拍照這個反恐措施與「國家的尊嚴」、「個人的尊嚴」是毫無關係的。要說國家尊嚴，全世界近兩百個國家中，除了美國和那28個豁免國家，怎麼其他國家都沒有尊嚴了？俄國、墨西哥、韓國等國家就沒有尊嚴了？在芝加哥、蒙特利爾國際機場排隊打指模拍照「受辱」的旅客中，大部分都是西方白人，他們難道就沒有國家尊嚴、個人尊嚴了？即便那28個國家豁免，與其說是不平等，倒不如說是技術問題。難道美國不想對那些國家的公民入境進行限制嗎？因為這28個國家的公民進入美國不要簽證，所以就沒有簽證照片等資料對照檢查。在這種情況下，收集指印照片沒有任何意義。至於說到個人尊嚴，那麼，讓旅客解開褲腰帶、脫了鞋子、手提褲子過安全檢查門，恐怕要比打指模拍照更加帶有侮辱性吧？
　　
　　也許憤青們會說，本蟀當漢奸當出了精，完全喪失了祖國的尊嚴、做人的尊嚴。本蟀則回答說，且不說這個打指模拍照的程序是否涉及相關尊嚴還見仁見智；即便它涉及個人尊嚴，為了乘機的安全，為了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本蟀願意放棄這一點做人的尊嚴。至於祖國的尊嚴，在這個時候，是與個人無關的。更何況，祖國這麼偉大，歷史這麼悠久，她的尊嚴並不是那麼容易喪失的。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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