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稿】中國的房價「火山」（二）

作者：看中國記者辛純發表：2006-08-20 23:03

中國的房價「火山」已經爆發。火山口在網路上。民眾通過網路這個他們唯一能頂著壓力發泄憤怒的渠道，正將板磚砸向房地產商和想與公眾講理的專家們。

北京師範大學房地產研究所主任董藩在今年3月份發表觀點，認為房子出現一定比例的空置率十分正常，宏觀經濟政策不應因空置率指標而受影響。令他始料不及和難過的，是網友指責他為「房地產商的走狗」「公然與人民為敵」「讓百姓買不起房子，讓百姓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董藩因之而多日不能釋懷。

因此，絕大多數的專家選擇了沉默。有的專家為了表達與群眾的利益一致，甚至表示贊同取消房地產開發商這種不知如何才能實現的解決辦法。
直言敢當、底氣十足的華遠集團總裁任志強說：「我們是弱勢群體，現在誰都可以批評開發商——任何人、任何媒體幾乎都在公開表達對開發商的不滿，開發商一旦表示對此不同的意見，就會招來一堆的批評。不管這些房地產商投了多少資金、蓋了多少房子、拉動了多少經濟發展，只因為開發商盈了利、發了財，於是就都成了被社會批評的對象。呈現出的，是一個被妖魔化了的形象。」

就這樣，在網路上，自認為在法律框架內有理由追逐利潤的開發商們，被網民們強行拉到道德的火爐上燒烤。而「致富有理」正是當初鄧小平引導中國人認同並已經開始奉行的東西。中國從1979年開始致力於建立現代的經濟文化，到現在全民用道德標準指責開發商牟取暴利不正當，不過27年。短短27年間，中國已經從文革中的「窮的有理」走到「致富有理」之後又回到了「致富有罪」。直到現在，人們還在熱衷談論財富故事，房地產大亨潘石屹的博客每天有一萬人瀏覽，顯示人們都想效仿富人的致富之道。但是，有誰能預料，當火山蔓延到嚴控下的紙媒體、音像媒體時、蔓延到實際生活場景時，還有誰會覺得自己仍有機會用數年工夫去追隨富豪之路呢？當壓抑已久的慾望有機會得到發泄、當體內的血液隨著火山岩漿的奔騰猛然熱起來的時候，把自己也化作奔騰的岩漿，不是人人自動的選擇嗎？

應該說，政府已經看到了那即將從網路虛擬空間蔓延到紙媒體、再蔓延到實際生活場景的火山岩漿。所以，人們看到政府從急促的宏觀經濟調控政策，陡然在7月份上升到生硬的行政手段調控，務必要把房價壓下來。

一邊是房價在天價的基礎上節節攀升，供不應求，開發商繼續暴富；另一邊是70％的城市居民買不起房。中國房市和房價的怪局、危局，真象群眾想的那樣應該歸罪於開發商嗎？

中國搞市場經濟已經二十幾年。房價按理是由市場的供求關係決定的，房屋供應多於購房需求，房價就下跌，反之房價就上漲。並不是房地產商人為了牟取暴利，想要房價上漲，房價就上漲的。中國的房價持續上漲多年，原因當然就是因為房屋供不應求。而且持續上漲時中央政府卻沒有改變供求關係。這個極其棘手的局面是怎麼造成的呢？

首先看房屋的供應面。中國商界都知道開發商好賺錢、而且賺大錢，所以只要有機會，人們都願意進入房地產開發領域。但是，要進入這個領域卻殊為不易。任何只想做生意而不想犧牲個人生活空間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機會進入。因為只有與能夠批准購買土地的人建立極好的關係，才可能買到土地。當然有一個特殊的階層不太需要這個，他們天然就跟所有官僚有好關係，這就是太子黨。其他的人就得各顯神通才能買到土地了。所以，有無數的人願意去開發土地。開發意願不成問題，限制房屋的供應的因素就只有土地的供應和土地用途的規劃了。

現實中每個中國城市都存在土地緊缺的問題，同時又存在人口過剩、城市擁擠的問題。每個城市可供開發的土地一直都是有限的。而太子黨以及各種特權人物，幾乎到每一個城市去要地。每個城市都面臨著大量的特殊的、地方官們惹不起的人物來伸手要地。同時每個地方都有一批地方官們很需要照顧的關係戶，因為他們的個人利益和這些關係戶是連在一起的。這樣一來，每個城市的土地都不夠分配。所以中國有一個特殊現象，那就是土地是由當地的黨政一把手也就是書記「一支筆」管理的。也就是說，每一塊土地都必須經由書記同意才能賣出去，必須經這一支筆簽字才行。當然有的地方情況特殊，比如那裡的書記不那麼強勢，或他的一個副手後臺很硬，那麼就可能出現權力的分化。（待續）

中國的房價「火山」已經爆發，火山口就在網路這個民眾唯一能頂著壓力發泄憤怒的渠道。（來源：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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