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鑒康：漫談中國人權律師獲得法國人權獎的意義

發表：2007-12-09 20:29

法蘭西共和國人權諮詢委員會2007年度人權獎歷史性地頒發給了三位中國律師，他們是莫少平、滕彪、李勁松。頒獎典禮確定於12月10日世界人權日這一天舉行，頒獎地點在法國外交部。屆時，法國國務秘書將出席典禮並為三位中國律師頒獎。三位律師中除滕彪在德國訪問外，莫少平、李勁松都在北京，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難以成行。上週一，隨同法國新任總統薩科奇訪華的司法部部長達蒂約見了莫少平、李勁松律師並提前告知他們獲獎的消息。這一對於中國人權律師界來說極為利好的消息瞬時廣播天下。

　儘管獲獎者莫少平、滕彪、李勁松三律師在發表獲獎感言時都十分的謙抑低調，李勁松律師甚至感覺有點意外，但是，我想由法國參眾兩院議員及部分政府人權官員組成的法國人權諮詢委員會在決定本年度人權獎時是對中國人權律師界經過全面考量、審慎甄別的，因而他們對三位中國人權律師的評價無疑是客觀、準確的。三位中國人權律師代表中國人權律師界獲得法國人權獎這一殊榮應是當之無愧。眾所周知，莫少平律師執業20餘年，以其博源的法律學識、高度敬業的職業精神和具有強大邏輯力的雄辯之才曾先後為徐文立、劉念春、楊健利、劉曉波、姚福信、四君子、師濤、趙岩、高志晟、郭飛雄等持不同政見的中國公民進行辯護；滕彪律師當年曾因孫志剛案件與許志永、俞江博士一起上書全國人大從而廢止了臭名昭著的《收容遣送條例》，後來他積極參與高志晟律師發起的維權運動，並以律師的身份為法輪功人士王博一家辯護；李勁松律師為名動天下的維權英雄陳光誠辯護，在山東臨沂地界，他連同汽車差點被當地政府收買的黑惡勢力推翻到河裡。他們所承辦的這些案件已經成為當代中國經典的人權個案，雖然，從形式上講，這些個案由於中國政治極權制度的強制高壓而無一例外地遭遇了失敗，但是，這只是中國極權主義政治對於中國人權法律之戰的暫時得勢，而絕非永久的勝利。他們及其他人權律師群體同心戮力參與的這些人權個案深深改寫了中國人權法治的歷史。三位中國人權律師同時獲得外國政府性人權獎，這一新聞事件昭示世人：中國不僅僅只是一個人權災難頻發的荒原之國，中國也有自己的頭戴荊棘王冠的人權律師；中國人權律師已不再是89大鎮壓之後孤軍奮戰的個體存在，而是已然成為群體性的存在，已經可以恰如其分地冠名為中國人權律師界了。儘管政治生態還極其嚴酷，但是，中國人權律師界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於艱難時勢頑強地標明自身的存在和價值，顯示了強大的生命力。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在中國人權律師界，莫少平、滕彪、李勁松律師奉行的是低調做事的法律化維權模式，這與高志晟律師為代表的政治化維權模式不可否認存在著行事策略上、風格上的差異。但是這種差異的存在在中國當下是非常必要的，具有其現實性和合理性，我們總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吧。兩種模式正好比一陰一陽，陰陽協和互補而萬物滋長化育焉。事實上當高律師方落難之際，受委託的莫少平律師雖被北京司法當局非法拒斥於法院大門之外，但他仍然以弘毅之志，忍辱負重為自己的當事人的人權而殫精竭慮地投身於工作，寫出詳盡的法律文書。他為因營救高律師而罹難的郭飛雄律師（也是政治化維權的倡導者之一）針對廣州檢察當局的起訴書做了邏輯謹嚴、鞭辟入裡的無罪辯護，這些都實在令人感佩；而滕彪律師則與胡佳等維權志士持續地為高律師大聲疾呼，多方奔走，不遺餘力。

　　法律化維權的前臺人權律師為被強權打到台下的人權律師在各個層面的勇敢發聲如同強烈的閃電穿透了極權主義政治嚴密佈防的層層黑幕，讓外面世界得以洞見中國的黑暗而又真實的人權現狀。而對正身陷牢獄的人權律師及其他遭受政治迫害（雖未入獄）的人權律師、職業維權人士來說，莫少平、滕彪、李勁松律師等的存在就是世上的光、人間的鹽，因他們的絕地一呼而世界響應，不啻精神原子彈一般產生強大的衝擊波，勇敢付出犧牲的人們於是完成了人生意義的自我實現。

　三律師獲獎的消息見報之後，官方宣傳部強令中央和地方的黨控傳媒不能做任何報導，據雲是為了避免抬高這一獎項的價值和意義。中宣部在被我友焦國標《討伐中宣部》的世紀檄文剝皮抽筋之後竟然還能無所畏懼的到處丟人現眼，不就是因為中國新聞法垂四分之一世紀的超長期難產嗎？（中國新聞法假令現在出臺雖然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新聞法但多少會給中宣部一些尷尬和難堪）。不過根據我們以往在中國信息豬圈（焦國標語）長期生活的經驗，不難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中宣部針對法蘭西共和國2007年度人權獎粗暴而卑劣地行使的話語霸權更加彰顯了這一獎項對于于中國人權律師界、對於中國廣大的受損害者、被剝權者、對於中國憲政民主化事業難以估量的巨大意義。

張鑒康

2007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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