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判死緩 冤獄十年 刑訊逼供脾臟被摘
現年50歲的河南舞陽的農民郝金安12月18日離開待了近10年的監獄時,看起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1998年初,郝金安被懷疑是一起搶劫殺人的凶手,在嚴酷的刑訊逼供下,郝金安屈打成招,承認自己犯案而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直到警方抓到真凶後的一年,他才獲得釋放,郝金安生命中正值壯年的10年時間就因為錯判而在監獄裡痛苦的度過。
現年50歲的河南舞陽農民郝金安離開監獄見到親人時,不禁哭了抱上前去。
據《中國青年報》報導,50歲的郝金安至今清楚記得這場牢獄之災的起點:1998年1月24日晚8時,4名自稱山西省臨汾市鄉寧縣臺頭鎮派出所的警察把他帶走,那時他是當地一家煤礦的工人。一個同樣來自舞陽的礦工劉茵和被害,他成為首要懷疑對象。不僅如此,在他租住的房間裡還找出與現場腳印吻合的一雙皮鞋,外加一件血衣。
在郝金安的自述裡,他這樣辯解:鞋子是花20塊錢從老鄉牛某、楊某那裡買來的,血衣也是他們留下的。
在檢察機關一份時間為1998年8月5日的訊問筆錄裡,有著同樣的說辭。其中,郝金安還提出牛、楊二人為真凶的懷疑,並賭咒稱如果說謊「就把我殺掉」。但這一辯詞並沒有被鄉寧警方以及後來的臨汾市檢察院和法院採納。
郝金安回憶說,那些警察甚至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在一間平房裡,他先是被扒光了衣服,接著受到皮鞋的踢踹和警棍的抽打。曾經昏過去醒來,發現身邊多了盆冷水。直至天亮時,這位已經無法站立的嫌疑犯終於承認自己搶劫殺人,毆打這才停止。郝金安隨後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
但他的苦痛並未因此結束。10天內,他渾身帶傷躺在看守所裡。隨後,被送到醫院做了一個手術,左腹留下一條一掌寬的傷疤。郝金安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手術,直到幾天前被釋放後,到醫院做體檢時,從醫生的口中才得知自己少了一個脾臟。
這家醫院的一位負責人表示,自己雖然並未研究過郝金安的病例,但根據常識判斷,摘除脾臟大多因打傷所致。
「我身體原來棒棒的,現在卻成了殘疾人。」 這個只讀到小學三年級的農民嘟噥道。
「苦悶」是郝金安形容鐵窗滋味最多的詞語,他常常半夜藏在被窩裡哭,有時因為壓力大而失眠。偶爾和獄友們說起這段冤情,也很少有人相信。
12月18日上午,當郝金安走過又寬又長的監獄走廊,看到為自己伸冤奔波的姐夫吳明甫時,只喊了一聲「哥!」他抱上去就哭了起來。
事實上,直到4年前,吳家才收到來自汾陽監獄的信件。一個署名郝金安的人張口就要200塊錢,說是治療自己的頭痛病。起初吳明甫擔心這是有人欺詐,並未回覆,因為他以為久已失去聯繫的內弟早已離開人世。
直到第三封信,吳明甫才意識到,失散多年的親人真的可能成了勞改犯。這一事實令他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中,郝金安老實本分、沒有很多心眼。
2004年,吳明甫帶著疑惑來到汾陽監獄。隔著厚厚的玻璃,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個頭髮、鬍子已經花白的人,他有些不敢相認。「老了太多了。」
吳明甫這才得知內弟的「冤情」。他決心為內弟申訴,但郵寄出了七、八十封申訴信,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直至去年,河南省宜陽警方逮捕了牛某。經過偵查,鄉寧縣公安局確認,劉茵和一案的真凶是牛某等4人,而非郝金安。
但找到真凶後,郝金安還是沒;能得到釋放。法院說,最後一名嫌疑人尚未抓獲,需要公安加大辦案力度;而檢察院稱,必須等法院再次裁定才能放人。
郝金安姐姐一家,從女婿到兒子都曾為他奔波,但遲遲沒有結果。吳明甫一度「絕望得想要放棄」。他說自己這些年為了打點這件事,先後已花了三四萬元,而他妻子的雙眼也因為為弟弟的冤獄流淚過度而導致青光眼,花掉了3000元手術費。這樣又過了一年,郝金安才在12月18日被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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