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生:《中國的出路》之五十一

作者:魏京生 發表:2011-11-10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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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中國農村經濟的停滯不前,農民普遍貧窮,肯定又有人會出來辯解說什麼小生產呀;素質低呀;土地少呀等等。這都是用真話騙人的一派胡言。這些人最喜歡舉的例子是美國。土地寬闊,技術先進,包括什麼農民博士啦,規模效應啦等等。這些都對。

可是中國也土地寬闊,美國也曾經是小農經營,為什麼中國就不能大規模經營呢?土地政策所致。中共一直堅持他早期所定的土地公有制,有些人以為是什麼意識形態原因。可為什麼其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私有化,只有土地不能夠呢?看看現在靠批土地拆遷暴富的太子黨們,就有了答案。

太子黨這個詞兒那麼招人恨,也不是因為意識形態,而是種種不合理的暴利和暴行招致的。涉世較深的成年人都知道,中國人的傳統觀念還是比較重。將門出虎子,皇帝的兒子當皇帝的觀念還是比較重。平時對那些當官的兒子接著當官持有比較寬容的態度,但是你侵犯到人們的切身利益和安全時,就另當別論了。

自從發生了「我爸是李剛」的事件後。老百姓但凡是聽到肇事後大喊「我爸是誰誰誰」的,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痛扁。這種民情,就是無數件仗勢欺人的案子積累而成。這些官二代、富二代們從日常生活中已經體會到政府是他們傢俬人的政府,讓他們不驕橫已經很難了。老子們強奪別人的土地財產,小子們不過在街上打了個人,他們還覺得冤枉呢,真正是在替老子們作替罪羊。

中國的土地權屬不清,給貪官污吏們製造了獲取暴利的機會。它的副作用就是土地兼併受阻,永遠是那麼小的規模。土地上的收入很少,年輕的農民自然會傾向於放棄務農進城打工。在小塊土地上實現先進科技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再加上專制腐敗,農村經濟發展的空間大大的縮小。農村的貧困就是這樣煉成的。

所以說,解決農村經濟發展瓶頸的問題,首要的就是解決共產黨基層專制政權的問題。不僅是腐敗,而是解放農民,還給農民傳統的自由。第二個重要的問題就是土地私有化。土地私有化不僅僅是有利於土地兼併,發展大農業,就是在小塊土地上,也可以發展現代化農業。日本、臺灣和歐洲的農業就是在小塊土地上發展起來的。

但是無論在大規模農業還是小規模先進技術農業中,人的主觀態度都是至關重要的,甚至決定性的因素。無論美國還是歐洲、日本,他們的土地經營良好的前提是土地有主人。

有些人對美國的大農場有很深的誤會,以為那是土地兼併的結果。其實不然。有些農場和牧場確實非常大,至少在早期開發荒地的時候非常大,但也和中國古代一樣,隨著繼承分割和出售,地塊也是變得越來越小。除了一部分有能力的農民兼併了小地塊,大部分農民採取了出租和僱人種地的方式,這也和中國古代的土地制度相似。

例如我本人的農場就因無人耕種租給了我的鄰居。我的鄰居主要靠在外打工獲得收入。他的土地加上我的和其他鄰居的土地合在一起,請了其他的農民來耕種,就像中國古代的地主。而替他耕種的農民自己的土地也不大,主要靠幫別人耕種賺取工錢。我的鄰居怎麼看都是個窮人,那個幫工看上去比他富裕得多,信心十足的樣子。

就這樣形成了現代化的大農業,效率遠遠高於小塊土地耕種。所以他們的糧食賣得那麼便宜呢,還經常賣不出去,要求別人買他們的糧食,否則就得休耕。在美國經常看到大片的農田在長期休耕。美國的休耕是因為糧食賣不出去,中國的休耕是因為土地權屬不清,糧食反而不夠吃。

中國的土地經營不善的主要原因,是土地權屬不清。名義上是土地國有,但是各級官僚又都有一定的支配權,特別是農用土地,鄉村土皇帝們有隨時調整的權利,農民自然就沒有了向土地投資的積極性。我的土地租賃合同上關於如何使用和保持地力的條款寫得非常詳細,那是因為土地是別人的財產,主人們都非常小心地保護著自己的財產,已經都習慣成自然了。我是個中國來的人,所以才會看著奇怪。

中國的農民才不會這麼愛護土地呢,因為那不是他們的財產。不是自己的東西沒必要那麼愛護,這是人之常情。而且地權不穩定性成了農村幹部的重要權威來源,時不時地調整地權成了他們的重要財源,而農民向土地的投資因為不穩定,很可能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普遍的地力下降,產量也下降。這個重要的財產就因為不合理的一紙法律而貶值了。

現在中國很多大型農用機械已經實行了和美國一樣的制度,這說明中國的農民不需要別人提高素質,也會很好地經營現代農業。但那是因為機械的財產權屬比較清楚,而土地這個最重要的財產卻權屬不清,其他的進步都不足以徹底改變農業落後的局面。只有在土地私有化之後,現代農業才能在中國生根發芽,否則也不過是蘇聯的集體農莊的變種而已。

歷史已經證明,這種農業土地公有制是倒退回了封建時代,給蘇聯和中國都帶來了大規模的飢荒,即使用現代化的科技手段也無法挽回這種結局。為什麼明知道這種教訓,三十年前改革了半步就停滯不前了呢?官僚資產階級的貪婪本性和國際資本對廉價勞動力的需求,是導致中國農村經濟發展緩慢的根本原因。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自由亞洲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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