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連載】七月流火走出紅塵(13)

作者:張亦潔 發表:2012-08-08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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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撤職

部裡傳播各種議論:有人說:「中國的事情只要一和政治掛鉤必定倒霉開殺戒,法輪功如不撤腳必有後果。」

「XX太較真,看這架勢是要處理。」                                                    

「黨的政策是教育從嚴,處理從寬,沒事!」

「黨永遠都那麼說,兌現過麼?!」

「又不是貪贓枉法,憑什麼開除撤職?!」

「XX德才兼備,因為煉法輪功就撤職開除,太離譜了!」

「外經貿部保護了那麽多貪官污吏,憑什麼處理一個法輪功?!那幫人修真善忍有那麼可怕麽?」

「錯!就貪官污吏才沒事呢!搖身一變又到國外當參贊去了。」……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日,部裡下達紅頭文件,正式宣布撤消我的處長職務。

當那一紙紅頭批文扎眼的躺在我的辦公桌上的時候,我的心頭還是有點憤怒。多少年的勤勉、功勞業績就這樣煙消雲散了。三十多歲當處長,事業早已成為我生命的一半,就這樣結束了。我努力的清除這種憤怒,正視我自己的選擇,不留一點心念痕跡我才能走好後邊的路。

十幾天之後,辦公廳主任來到我的辦公室,宣布進一步處理的決定,他通知我:一、對我行政降級降薪,降為副處級;二、勸退黨; 三、遵照黨中央指示「不許再修法輪功,如繼續修煉開除公務員。」這時,我克制自己,一直到內心終於平靜。

我平靜地對辦公廳主任說:「我回您三個問題:一、您這麽大歲數,挂一個電話我就會上樓去,怎勞您屈尊呢!二、把我當作法輪功骨幹處理,您高抬我了,一定費了不少心,謝謝!三、關於勸退黨,我的態度是——不退!修法輪功跟X黨沒有關係,我們師父沒讓我們退黨,只是修煉真善忍,重德向善,祛病健身做好人。為什麼要退黨呢?!你們把法輪功硬和政治扯在一起,那是你們的問題,你們有權開除那也是你們的事,我修煉不會遵從你們的意志,我不退!再次謝謝。」

二十六、走出人來

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坐進班車,我知道自己坐不了幾天了,我即將離開工作二十幾年的部機關。我突然感覺到別人的心念,關懷的背後是不解、遺憾,交頭接耳……。我突然想,我怎能感覺到他們的心呢?是不是自己有了什麼心,否則怎能感覺到別人想什麼呢。

我走進辦公樓大廳,發現一夜間大廳兩側擺滿了櫥窗,我匆匆掃了一眼,展出的是外經貿部駐全世界各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的全景照片。我不由得駐足觀看,尋找、識別我曾經短期工作、長期工作、過往和生活過的地方,羅馬尼亞、俄羅斯、義大利、奧地利、德國、布魯塞爾、肯尼亞、匈牙利、阿爾巴尼亞、保加利亞、香港……親切熟悉,歲月像翻過去的日曆一頁一頁又重現腦海,那是當外交官的生命歷程,躊躇滿志,無限風光……

讀著、看著、回味著,我忽然感覺這一切已不屬於我,已是那樣遙遠、遙遠了,彷彿隔開了,斷開了。

我隨著人群,一邊應著招呼,一邊趕電梯,同事們西裝革履、目光炯炯,他們是去奮鬥,坐穩政府官員的位置,或是當外交官,或去拼處長、司長的位置。可如今我去幹什麼?也和他們一樣為得到、得不到這些或掃興或憂慮,去爭去鬥,或高興或失落嗎?不是了!我又感到那種脫離感、明顯的分隔,我早已不屬於這一群體。但是,我還是抓到一絲絲、淡淡的留戀在心頭。

被撤職後,一下子變得閑極而不習慣,廳裡也沒安排我的工作,但很快我便有了上班聽法的竊喜。人們早就說機關是:一杯茶,一盒煙,一張報紙看半天。我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喝完茶,看完當天的報紙後,沒事做我便開始聽師父的講法錄音。

突然一句話從耳朵直打到心裏:妒忌、爭鬥、仇恨心都是應該去的,一顆心不去都不能圓滿……(不是原話)過去從未在意,此時字字都砸在心上,鮮亮亮的豎在我的眼前,我知道是師父在點我,肯定是哪裡有了問題,聽完法,我關掉錄音機,開始查找自己。

我回憶自從宣布撤職後所言所行。我問自己:什麼開除啊撤職啊,不是早有思想準備嗎?為什麼真撤了會感到失落?失落就是不舍留戀、不願放棄!這是對常人名利割捨的失落。而這種失落又派生了仇恨心。那天對辦公廳主任的一番話渾身帶刺,話裡話外的諷刺挖苦他。我頓時感到自責。

機關輿論說把我處理得太重了,我也跟著認同。我曾和子慶、虹開玩笑說:「處長撤就撤了,黨籍開就開了,降級卻太損了,工資少了那麼多,兩個讀高中的孩子可要艱難了……」我動心了。我不認同這種迫害,但我願用雙肩承擔法難!為什麼還在乎這點經濟利益呢!人真是太難修了。

針對部裡的通告我還諷刺他們,把我當成法輪功骨幹處理,我問自己這又是什麼心呢?我也被自己這種邏輯搞暈了,我一點點剝離,那麽自己承不承認是骨幹呢?難道不是骨幹就不能這樣處理,是骨幹就可以這樣處理嗎?那不就認可了當局的處理嗎?再說骨幹不骨幹的是他們劃分的,什麼都不是。大法弟子是整體,他們處理誰我們都不認可。他們這種區別對待,貌似公允,其實是對大法弟子的間隔、分化、進而打擊。我一下子明白了,大難當前可要把自己擺對位置,不能順應了邪惡的思路,想到此,我感到修煉真是很嚴峻。

我趕快檢查自己,爭鬥心源於名利心,名和利放不下就擺不正與人的關係。

師說:「修煉就得在這磨難中修煉,看你七情六慾能不能割捨,能不能看淡。你就執著於那些東西,你就修不出來。」《轉法輪》

師還說:「一個生命如果能真正在相關的重大問題上,不帶任何觀念的權衡問題,那麼這個人就是真的能自己主宰自己,……人在衝動的時候,支配人思想情緒的不是理性,而是情感。」《為誰而存在》

我想,這種情感就是人的妄念,是我們後天的觀念,這些東西不能割捨、不能看淡就不能主宰自己。一個修煉人,根本就不應該有常人的抱怨和患得患失。修煉中加上任何人的東西都是危險的,就是走不出人。

磨難中我歸正了自己,輕快的一路前行。

二十七、遣返外交官

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悄悄的聲音傳來:「張姐……」

我抬頭一看:「春明!怎麼是你呢?子慶也回來了嗎?你們的工作到期了?」我驚喜的一連串的問著,起身拉過沙發請她坐下。

春明低聲說:「我們是被使館遣送回來的,使館和商務處讓我們必須表態‘不煉了’,我們不答應,參贊就和我們吵起來了,話說的很難聽,我們不妥協,最後商務處和使館就把我們遣送回來了。」

子慶是辦公廳某處的副處長,迫害之前,他被派到中國駐尼泊爾大使館商務處長期工作,子慶遂攜妻同往。子慶夫婦倆人都是通過我而得法,他們修煉都很精進。卻不想,子慶夫婦在國外也同樣被黑手掌控和迫害、被遣送回國。

我們談了很久。春明和子慶非常關注部裡的形勢和其他大法弟子的狀況。我詳細的告訴春明中央和國務院對法輪功的態度,目前大法的國內整體形勢及部裡大法弟子的狀況。

春明又與我在法上切磋交流一番,對一些問題的看法很快的在思想上取得了一致。隨後,我幫他們補齊了在國外工作期間所缺失的師尊講法,囑咐他們趕快補課。最後和春明約好了和子慶、虹、小方等大法弟子另外聚會切磋的時間和地點。

春明高高興興的離開了我的辦公室。我感慨的想,子慶和春明倆人真是師父的好弟子!他們能放棄國外優厚的物質待遇、放棄外交官優越的身份、地位、毫不妥協,堅定大法修煉,真是了不起!比起他們來我這點磨難什麼都不是。

至此,我也感到了形勢的嚴峻,部裡已經對國外的大法弟子下手處理了。

二十八、向高層投書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不斷的陳述已無多大意義,即便我對部長石廣生陳述又能怎樣,取締法輪功是一個國家政權,一個一黨制的政權操縱整個一個國家機器行使的鎮壓,或許向最高層陳述才能引起震動。        

我決定通過機要通道遞送大法資料,這雖違紀,但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已無所畏懼 。給中央、國務院所有領導人,所有機構,從政治局一直到各部委全面遞材料,把所有師尊和法輪功的真實材料都遞給他們,還包括全國的媒體等讓他們都知道法輪功是怎樣的一個群體、是怎麼回事!這一億修煉群體孰是孰非;那些捏造和誹謗來自何方;法輪功沒有觸犯中國的任何一條現行法律,特別是憲法。

我開始全面蒐集資料:1998年伍紹祖關於法輪功祛病健身的調查報告。我當時是北京崇文區東花市北裡小區的輔導員,我和小區所有學員都親自填寫了修煉法輪功之後祛病健身狀況調查表,那次調查了七個省市,3、5萬人,得出了一個準確的統計比例即:法輪功祛病健身總有效率為百分之九十八。

1998年下半年喬石一行也對法輪功進行了為期幾個月的全面調查,調查結論報告言之鑿鑿的指出:法輪功與國與民百利而無一害!這兩個報告徹底摧毀了攻擊法輪功的所謂「1400例」的謊言。我備下了這兩份材料,還彙集了最初的北京電視臺事件始末;425事件起因;1400例謊言曝光;上訪不違反憲法的法律論證報告;還有一系列的捏造豪宅、斂財、改生日等有理有據的系列真相材料彙集了厚厚一疊。

晚上下班後,我鎖上辦公室門開始大量複印這些材料,然後分類裝口袋。我選用了一種沒有任何機關字樣的最大規格的黃信封,一代代裝好、封口,做好這一切後,我拿出平時用的機關電話號碼本,這是一本絕密電話簿,這裡有中央國務院所有機構和領導人電話;中央國務院各部委、全世界各駐外使領館電話地址;全國各省市自治區負責人電話。對所有這些領導人、機構發資料必須走機要通道才能發出去。

我開始寫信封:江XX辦公室,朱鎔基、李嵐清、羅干、吳儀等當時的7個政治局常委,信封都寫的「親啟」字樣,這樣寫會直接送到他們手上。其它凡是中央和國務院所有機構,如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全國人大常委會、全國政協、國務院政策研究室、中央和國務院信訪辦等等機構全部送遞。

我寫好了所有的信封。看著那高高的一摞資料心想,要讓共產黨的上層都清楚共產黨在幹一件最蠢的、最失民心的事情。我也要全國的新聞單位都知道法輪大法是怎樣被抹黑的,我們的師父是怎樣被誣陷的。明天就把這些信全部發出去,不能耽擱。

我把所有的信件鎖進鐵櫃,我還沒有被勒令交鑰匙,還沒有調任新處長來接替我的工作,所以我的專用鐵櫃和辦公室暫時還是安全的。可是從那裡進入機要通道呢?

刻此的北京城早已烏雲密佈,經過邪惡「三講」洗腦的外經貿部緊跟鎮壓,我的處境越來越艱難,我已被徹底劃定戒線。部裡有的大法弟子已不敢公開和我講話,甚至看見我趕緊躲開。現在辦公廳的機要交換室是不能允許被責令退黨的人進去了,但這種高層文件傳遞必須經通過部級的機要交換室這一專門通道,否則根本收不到。

我想到東長安街上有不少國務院部委如鐵道部、海關總署、全國婦聯、還有報社;西長安街人大會堂右側還有公安部等。我清楚中央國務院各部委間機要通道的設置,只要進入這些部委,再找到機要交換室就能把這些東西發出去。這很冒險,給這些人發東西無疑是和共產黨對壘,被他們發現後果不堪。我問自己,害怕了嗎?不!從不!我意已決。我決定進入鐵道部。各部委的辦公廳機要室設置都是一樣的,各部委機要交換的時間也都是同時在上午十點鐘。

来源:看中國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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