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庭堅晚年代表作〈經伏波神祠詩卷〉(局部)。(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黃庭堅(1045~1105年),字魯直,號山谷道人、豫章先生,晚號涪翁,洪州分寧(今江西九江市修水縣)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和蘇軾、米芾、蔡襄合稱「宋四家」。〈經伏波神祠詩〉是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被貶謫湖南時,經祭祀伏波將軍馬援的伏波神祠所寫的五言詩。〈經伏波神祠詩卷〉是黃庭堅57歲所寫的大字行書,為其晚年得意之作,與〈砥柱銘〉並稱黃庭堅傳世「書法雙璧」。
東漢伏波將軍馬援 留下「馬革裹屍」成語
伏波將軍是中國古代的武官名,多為五品,「伏波」是「降伏波濤」的意思。最早是西漢的時候,漢武帝征南越國之際首次設立的。
伏波將軍馬援,(前14∼49年),字文淵,扶風郡茂陵縣(今陝西省興平市)人。東漢開國功臣,一生征戰疆場,世稱「馬伏波」。建武八年(32年),隗囂叛變。馬援「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為漢光武帝講解征討隗囂的戰略,終能獲勝。又破先零羌(西羌的一支),南征交趾,北擊烏桓。
馬援忠心為國,不泥於兒女情長。曾言:「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邪。」留下「馬革裹屍」的成語。
馬援62高齡時,南方武陵五溪蠻夷叛亂,朝廷兩次出兵,全軍覆沒。馬援主動請求漢光武帝讓他領兵平叛,漢光武帝以其年老,不允。馬援在皇帝面前著盔甲,以跨馬英姿於殿上繞了一圈,漢光武帝遂同意其出兵。不料,馬援率軍先勝後敗,又遇疫病流行,馬援也不幸染病身亡。
緬懷馬援 劉禹錫〈經伏波神祠詩〉
劉禹錫經過湖南沅陵縣東北的壺頭山,祭祀馬援的伏波神祠時,有感而發寫下〈經伏波神祠詩〉。「濛濛篁竹下,有路上壺頭。懷人敬遺像,閱世指東流。」他懷著崇敬之心,緬懷先人,拜謁馬援,結尾以「一以功名累,翻思馬少游。」抒發自己一生為功名所累的慨嘆。
馬少游是馬援的從弟,與胸懷壯志、功成名就的馬援截然不同。他淡泊名利,不慕功名,曾說:「士生一世,但取衣食裁足,乘下澤車,御款段馬,為郡掾史,守墳墓,鄉里稱善人,斯可矣。」意思是他追求的人生目標只要衣食無缺,乘坐簡陋的車,駕馭著普通的馬,當個輔佐官員的掾史小吏,讓鄉里的人都稱讚是個好人,也就心滿意足了。後世將其視為安貧樂道、不求仕進的典型人物。
晚年力作 黃庭堅〈經伏波神祠詩卷〉
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五月,宋徽宗即位。仕途多舛的黃庭堅從貶地戎州(今四川宜賓市西南)放還,官場歷劫後,終於烏雲漸散,再現晴天。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四月時抵達荊南,五月應從弟黃叔向之請,書寫一幅劉禹錫〈經伏波神祠詩〉長卷作品。
〈經伏波神祠詩卷〉,又稱〈伏波帖〉。共46行,171字,題有長跋。以8幅相接,每一幅的接縫處均鈐「魯直黃氏」。全卷縱33.6公分,橫820.6公分,為黃庭堅精品力作。筆畫遒勁,結體緊密;大小揖讓,布局靈活;通篇神采飛揚,揮灑自如,韻味十足,歷來評價極高。現藏於日本東京細川護立氏永青文庫。
黃庭堅貶官期間雖生活困苦,又多疾患,但是書法方面反而更顯生機勃發,「窮而後工」。按卷後跋語,此卷是應從弟黃叔向之請,寫給為一位姓師名洙,字濟道,曾經借用船隻幫助過黃叔向的人。黃庭堅雖自謙「漫書數紙,臂指皆乏,都不成字」,但「持到淮南,見余故舊可示之,何如元祐中黃魯直書也?」可見其認為此時的作品不同以往,寫得更加高明圓熟了。
南宋范成大跋:「山谷晚年書法大成。如此帖,毫髮無遺恨矣。心手和調,筆墨又如人意。」明代大書法家文徵明評:「真得折釵、屋漏之妙。」亦有書家讚歎「雄奇蒼勁,真是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