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特批我为亡夫生个试管婴儿
这个普通的打工嫂能打动卫生部官员吗?卫生部的能破例特许她人工受孕吗?在她特殊的申诉过程中,又发生了哪些令人扼腕感叹的故事呢?
风雨同舟4年整,不育夫妻打工攒钱做试管婴儿
2004年5月12日下午6点左右,在广东佛山汽车站对面的人行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漂亮的少妇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泪如泉涌:“智勇!智勇!你醒醒!你醒醒呀!”她撕心裂肺地狂喊着,但男子在她的怀抱里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有身上的鲜血汩汩流出……
这名女子叫黄燕,30岁,四川绵阳人;出车祸的男子是她丈夫柳智勇,广东韶关人,今年32岁。相距如此遥远的他俩,是怎样相识、相恋和结婚的?这起车祸,给黄燕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
1995年2月,黄燕高考落榜后,就从老家四川绵阳南下深圳打工,成了布吉雨伞厂的一名仓管员。1996年2月,黄燕认识了在深圳南光电器厂当技师的柳智勇。他们一见钟情,谈起了恋爱。但是由于两家相距遥远,彼此的父母都不同意这桩恋情。
1997年初秋,黄燕家里惹了一场官司,她必须回家处理。她预感到这段感情可能没有结局,便给柳智勇留下一封辞行的信,便悄然返回了老家。半个月后的一天,黄燕正在家门口洗衣服,一抬头,忽然发现柳智勇就在眼前--他西装革履,一脸坏笑,而她仿佛在梦中一般。慢慢地,两人的眼眶里就满是泪水。原来,柳智勇从黄燕同厂的姐妹那里要到她的地址后,请假赶来了。
柳智勇的突然出现,让黄燕父母很是诧异,他们表现出的慎重的态度,让柳智勇与黄燕非常郁闷。
第二天深夜,黄燕在睡梦中被惊醒,妈妈在大喊:“起火了!快救火!快救火呀!”她睁开眼睛,只见到处浓烟滚滚,大火已燃到房门口,而后门早已被柜子顶死。很快,同居一屋的母女俩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危急之际,匆匆赶来的柳智勇操起一根木棍对着后门猛撞。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他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把西装往黄燕身上一裹,背起她就冲出了房门。放下黄燕后,他又去救黄燕的母亲……
大火扑灭了,柳智勇受伤最重,身上被烧伤多处,头发也烧掉了一大半。事后查明,起火原因是黄燕家熏鸭子的火苗点燃了灶上的筛子。
惊险过后,黄燕问柳智勇为什么敢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他认真地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新娘了!”这让黄燕好感动。这场大火,也让黄燕父母对柳智勇的看法有了改变。几天后,征得父母同意,黄燕顺利地跟着男友回了深圳。
1999年2月5日,柳智勇和黄燕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一年后,夫妻俩商量要生个孩子。可奇怪的是,黄燕却始终无法怀孕。经医院检查,发现黄燕的输卵管不通,需要通过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才能生育。这个辅助方式就是通常所说的试管婴儿,费用需要五六万元。黄燕当场就哭了。柳智勇安慰妻子说:“既然还可以做试管婴儿术,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努力挣钱吧。”
在这种情况下,柳智勇与黄燕双双辞职,在佛山市火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名为“美又好”的快餐店。快餐店靠近托运站,生意还不错,每天都要送出几百个外卖盒饭。夫妻俩每天从早上4点多,要忙到晚上9点才收档。尽管日子过得艰难,但有希望相随,虽苦犹甜。
转眼4年过去了。黄燕清点存折,惊喜地发现做试管婴儿的钱已经足够了。她高兴地抱着丈夫说:“智勇,够了,我们可以要孩子了!”夫妻俩喜极而泣。
2004年2月10日,广东省妇幼保健医院成功地从夫妻俩身上取出了合格的精子和卵子,并培养形成了14个不错的胚胎。2月16日,一个经精挑细选的优良胚胎植入了黄燕的子宫……从此,夫妻俩更加恩爱了。
那段时间,按规定,黄燕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从佛山去广州市内打针保胎。这样,她总是很晚才能回佛山,而脱不开身的丈夫每次只能在店门口等她。有一天,车在半途坏了,黄燕深夜2点多才到家。此时,她看到丈夫一个人坐在店外的凳子上打着瞌睡,于是拍拍丈夫,嗔怨地说:“你怎么不在店里等我呢?”话未说完,丈夫从迷糊中惊醒,竟连人和凳子摔倒在地。他爬起来摸摸摔疼的头说:“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我哪能放心呀!”
夫妻俩就这样小心地守着一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可遗憾的是,两周后的检查结果表明,植入的胚胎未能成活。黄燕伤心不已,柳智勇却安慰妻子:“放心吧,我们还有13个储存好的胚胎呢。”黄燕听了丈夫的话,就不再难过了。
真爱的丈夫走了,留下13个鲜活的胚胎在人间
2004年5月12日下午5时许,柳智勇一边等候员工打盒饭,一边对妻子说:“下个月,我们再去做试管婴儿吧?”黄燕说:“当然,我的心比你还急呢!”两人都幸福地笑着,好像已经做了爸爸妈妈似的。黄燕做一万个梦都不会想到,丈夫此刻的微笑竟成了永诀。
6点钟左右,黄燕忽然听到快餐店斜对面一声巨响。不久,一位服务员跑进来说:“老板娘,你老公出车祸了!”黄燕重重地拍了一下服务员的肩膀,说:“你瞎说什么!”随即,她疯狂地跑了出去,拨开人群一看,只见丈夫倒在地下,浑身是血。在丈夫身旁,还有3个伤者,都是被一辆摩托车撞的……
救护车几分钟就赶到了,医生把柳智勇检查了一下,就叫医务人员把另外3个伤员抬上了车。黄燕发疯似的一把拉住医生,说:“你们怎么把一个受伤最重的人丢下呢?”医生摇摇头,说:“他已经不行了。”黄燕怎么肯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悲愤地说:“你们不能丢下我老公不管啊!”这时,救护人员不准她抱着丈夫上车,她急坏了,赶紧跑到车流滚滚的公路中间,迫使一辆已经载有客人的出租车紧急刹车。黄燕一把打开车门,让司机送自己丈夫去医院--直到救护车上的医生再一次检查,并确切地告知“患者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时,黄燕才大哭着瘫倒在地,不再坚持送丈夫去医院,于是便出现本文第一部分开头的一幕……
丈夫不在了,黄燕觉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意义。她以极低的价格把快餐店转让了,每天在佛山的出租屋里以泪洗面。
5月22日,柳智勇的遗体在殡仪馆火化了。黄燕像珍宝一样捧着丈夫的骨灰盒,眼前不断地闪现他生前的音容笑貌。让她最记忆犹新的是,她曾对丈夫说,自己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天山看天池。没想到,2002年国庆节那天,丈夫柳智勇竟真的带她到了天山。途中,黄燕抗不住寒冷,迈不动步子了,便说:“我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等你,你一个人上山顶去看天池。把天池的风景用相机拍下来就可以了。”可柳智勇不同意,硬要背着妻子往山顶爬。山势陡峭,柳智勇的腿开始打颤了。黄燕说:“我们还是放弃吧,你的行动已经让我比看到天池更高兴。”柳智勇喘着粗气,说:“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我受累,可你不知道为你受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两人终于爬上了天山,那一刻,黄燕泪流满面……
往事历历在目,黄燕更觉揪心地疼痛。她一次次地哭昏过去,亲人们怎么劝都不管用,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伤悲。
就在丈夫被火化的第二天凌晨5点,黄燕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此时,她想到结婚5年竟然连孩子都没有给丈夫生下一个,不由悲从中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为什么没有留下爱情的结晶来见证两人的爱情呢……她每天流着泪,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以前引以为自豪的秀发,不到一个月就被扯掉了一大半儿。
这时,黄燕想起医院里还保存着她与丈夫的13个冷冻的胚胎,她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为去世的丈夫生一个孩子,并且就算守寡,也要把孩子培养成才。
黄燕的想法得到了双方父母的支持。但是,很多亲戚和朋友却表示反对:“你才30岁就想到守寡,以后怎么过?单身女人生养孩子,以后的路会很难很难!”但黄燕义无反顾地说:“丈夫对我这么好,如果我不能从一而终,那我一生都对不起他。只有生下一个孩子,才能告慰我丈夫的在天之灵啊!”
以真爱的名义请求,悲情寡妇感动卫生部
2004年6月15日一大早,黄燕就来到广东省妇幼保健医院,要求重做试管婴儿术。不料,医院予以拒绝。因为卫生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禁止给单身妇女实施人类辅助生育技术。这无疑给了黄燕又一个沉重打击。她请求医院领导看在她们夫妻曾经无比恩爱的份上破个例。领导们听后,同情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办法能更改卫生部的有关条款。
黄燕想:规定也是人定的,人心都是肉长的,那我用自己的爱情的名义申诉总可以吧!于是,她写了一份申诉书给医院。广东省妇幼保健院高层为此专门开会讨论,但结果仍然是不能开这个先例。在黄燕的再三要求下,医院只好同意把她的申诉材料报送广东省卫生厅。
与此同时,黄燕将广州好几家媒体的记者约到了医院。面对媒体,她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卫生部有关规定中的单身妇女是指未结婚的育龄女士,而她这种丧偶未再婚的育龄妇女不属此类。此外,该条款立意是为了计划生育,但她连生都没生过,为何要让她实施计划生育?第二天,广州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此事,很多专家参与了讨论。他们虽然赞赏黄燕的勇气,却都无例外地站在了伦理和法规的一边。
7月15日,媒体的报道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黄燕见事情还没有任何进展,就鼓起勇气去找广东省卫生厅。办事人员告诉她,卫生厅早就看到了报道,主管辅助生殖技术的科教处吴处长还专门为此事召开了会议,最终还是拒绝了黄燕的要求。面对如此结果,黄燕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最后,那些办事人员被感动了,于是应其请求专门向国家卫生部打了电话。卫生部回复,请他们把请示报告送过去看看,再作答复。
眼见事情出现转机,广东省妇幼保健院表现得非常积极,他们安排了伦理委员会委员宋建刚专门帮黄燕整理材料。7月28日,省妇幼保健院把请示报告以及黄燕的材料送到省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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