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涟:中国灰色的商业环境再度受质疑（图）

 

中国在"力拓案"中以"商业间谍"之名逮捕澳洲驻上海的力拓华裔主管，使得商业信誉大打折扣。Getty Images
尽管中国在"力拓案"中暂时取得了"国家资本主义对自由资本主义的胜利"，（参见《看》杂志45期"澳洲力拓案 "间谍门"轰动全球"专题报导）但在商业信誉上却大打折扣。9月1日，德国《焦点》杂志发表文章，称中国大陆交易环境比印度糟糕，中国的商业诚信问题再次引起关注。

9月1日德国《焦点》杂志转载了道琼斯通讯社的一篇文章。该文指出，据德国科法斯集团的调查，目前与中国和印度做生意的欧洲公司的数量在逐步增多，但亏欠帐款的风险系数也有所提高。延迟付款的现象在中国尤其普遍，在印度的情况相对要好一些，因为印度的公司交易环境比较稳定，有一系列的法律索款措施。因此，在科法斯集团的"交易环境等级评分"中，印度被评为A4级，而中国只得了个B级。

A4的含义是：虽然政府和经济的恶化会影响原本就不很规律的付款行为，但是拖欠发生的可能性仍在可接近的水平之内。

B的含义则是：不稳定的政治与经济环境会加重那些原本就经常是糟糕的付款行为。

中国政府制造的"力拓间谍案"将价格谈判的矛盾高度政治化，尔后与FMG（注：澳洲另一个矿业公司，但其产量比力拓少很多，且全部输往中国）谈下的所谓"中国价格"（注：China Price意指低价；FMG与中国达成的价格，比力拓低3%），被知情者揭了"老底"，原来是中国方面用60亿美元融资和下年度长协价优先谈判权跟FMG换来的。这两者都可以佐证中国的政治环境与经济环境既不稳定、也很不透明。也正因此，曾一度进退失据的力拓与必和必拓及淡水河谷最后悟出，与其被中国国家资本主义的灰色伎俩牵着鼻子走，还不如自己内部团结起来，结成价格联盟。9月2日，三大矿先后表示，不接受"中国价格"。

无独有偶，中国欧盟商会也于9月2日发布第9版年度白皮书《欧盟企业在中国建议书2009/2010》（以下简称《建议书》），总结了过去一年欧盟企业在华经营状况的变化，指出了欧盟企业在华经营面临的主要问题，包括市场准入、立法和执法透明度以及知识产权等问题，并向中欧双方的决策者提出了相关建议约500余条。

《建议书》认为，在公共采购过程中，外资企业和内资企业明显受到了不对等待遇，众多欧盟企业在经济刺激计划第一阶段招投标中被淘汰；在民航业方面，希望能按照相同标准，对国内外所有航空公司征收机场费，允许航空公司直接向乘客收取客运服务费，在中国航空燃料市场引入竞争机制等；在旅游业方面，希望制定一个允许欧洲旅游经营商在中国开展出境旅游业务的法律框架，并允许在中国境内使用外国电脑订票系统；房地产业方面，希望简化中国建设行业的项目审批程序和外资企业的成立程序，允许国外全额投资，包括境外贷款；在法律方面，欧盟商会希望能及时发布涵盖《反垄断法》其他方面（比如并购案中金融机构营业额的计算，本体性和程序性问题）的全面指导意见。

总之，该建议书希望中国的商业环境能够透明一些。

紧随"力拓间谍案"牵出"商业贿赂"问题之后，美国的艾利．丹尼森公司与控制组件公司（CCI）在华行贿案相继曝光。其中生产不干胶标签材料的艾利．丹尼森公司因违反《反海外腐败法》，而被美国证交会（SEC）要求返还其高达27.3万美元的行贿获利，此外还要支付4.5万美元的判决前利息，加上地方法院已经实施的20万美元罚款，针对艾利．丹尼森公司的实际罚金几乎两倍于其行贿图谋利益。

但外国在华的商界人士对此却有难言苦衷，他们认为某些跨国企业通过正常渠道无法获得订单，只得另择他路。所以中国应改善商业环境，提高市场环境的透明度，防止腐败现象发生。

其实，外商在华腐败问题是一个老问题，这次曝光的美国CCI公司其实只是正在接受美国司法部调查的120家公司之一。据国外媒体报导，美国司法部正加大对该国公司涉嫌海外贿赂的起诉力度，迫使企业花费高昂成本来为审查案进行辩护。据美国司法部官员透露，目前至少有120家公司正在接受海外贿赂行为调查，而2008年年底为100家。

为什么只有美国海外公司涉嫌商业贿赂案件被曝光？这倒并非只有美国公司偏好贿赂，而是美国对本国公司在海外的腐败行为查处得比较严厉。早在1977年底，美国就制订了〈反海外贿赂法〉（又称〈反海外腐败法〉），旨在限制美国公司个人贿赂国外政府官员的行为，并对在美国上市公司的财会制度做出了相关规定。2003年12月，43个国家在墨西哥签署〈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其中第16条将"贿赂外国公职人员或者国际公共组织官员"定义为犯罪行为。此后，一些国家相继制订了相关法律，但执行得远不如美国严格。（有关跨国公司在中国的腐败行为，请参见本人的文章〈对外开放30年：中国外资神话的幻灭〉，网址：清涟居，http://www.danke4china.net/xssk/21.htm）

中国投资环境的不透明以及制度性腐败，外商早已经体验到了。比如欧盟商会曾多次对在华投资环境提出疑问，不过，也仅仅限于提出疑问而已，欧盟舍不得丢弃中国的市场与其它商业机会，查处本国企业的海外贿赂行为也半心半意。来自中国欧盟商会的资料显示，欧盟对华出口占欧盟GDP的0.7%；中国对欧盟出口占到中国GDP的7%。这对经济疲弱已达多年的欧盟来说，中国的商业机会很重要。因此，针对力拓间谍案，欧盟商会主席伍德克（Joerg Wuttke）表示，这是一个个案，并无任何一家欧盟企业因为该案件而改变在中国的投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