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飞:有种的艾未未(图)

作者:冉云飞 发表:2010-02-05 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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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按:这是去年岁末为《艺术时代》杂志所写的文章,现刊于该刊今年第一期。该刊做了一个关于老艾的专题,分别为专访(老艾前半部分回答很精彩)、座谈会(有蒲志强、郝建等人的精彩言论)、崔卫平的《老妈蹄花》分析,以及我这篇文章。另外还有符号中国、民族主义专题,真是一本不错的杂志,非常厚重。杂志方给我寄了三十本来,如成都有推友需要,则可以免费赠送,不过最好是大家有个聚会,我一并送出(并且送《老妈蹄花》高清版),这样节约时间成本。2010年2月4日8:18分于成都


艾未未

关于艾未未,说他的人已经不少,我能说出一点什么呢?他的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不羁勇猛、善于创造,那都是说不完的话题。我跟他见面不多,当然不知道流传于他朋友间许多私密的段子,但好在有互联网的存在,我们共同在牛博国际开博客、在推特上一同战斗,所以常能看到他机趣横生的妙语猛话。

在我眼里,老艾算得上是个“四有青年”。当然这“四有青年”不是对官方同名奖项的承袭,而是一种有趣好玩的戏仿,但这戏仿不是穿着意识形态毛料装束的“五好家庭”,因为我不是来给艾未未颁道德奖牌,作旌表文章的。

我得公布我的四有标准是有种、有趣、有料、有心。要囊括四有标准,集其于一身,这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有种的不一定有趣,有料的不一定有种,有心的不一定有趣,总之难以并美。有趣自是指情趣,很多种艺术门类都能玩的艾未未,当然不会缺乏。至于说讲话妙语连珠,擅编段子和故事,我也有所领教,而有心则是有一颗悲悯怜惜爱人之心,他这一点也很充足。今儿我只择他的有种来讲。

一:像傻×一样站出来

艾未未是个多门类的艺术家,这两年以观念艺术、装置艺术、行为艺术行走于世界各地。这些装置和观念艺术,哪怕以古典材质或者是老旧的外型,依旧掩忽不住当代 的叛逆与不羁。有的甚至是在简约底下充满混乱,在平静的表面下深蕴着波涛,一种不安分的气息成为他所有作品的“生理特征”,有一种深入那些物理器材后面的灵魂躁动。

参加对鸟巢的设计,可能是艾未未参与的最为普通观众所了解的现代风格的建筑设计。但当后来这一切被强大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宣传所左右的时候,他便出来批评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甚至点名批评张艺谋对官方的屈为逢迎。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要说出如此的内幕和实话,不仅需要勇气,而且需要与巨大利益切割的准备。因为对于近乎黑社会的组织来说,这是一种令他们有锥心之痛的背叛,这种背叛比从不加入该组织分一杯羹,更令该团伙愤恨万分。在某些团伙看来,与它进行一些事项的合作,就必须忠心耿耿、全部委身于它,否则就是一种不可接受的现实,何况你还公然背叛,这是令他们没齿不忘的“内乱”,当然老艾并在意他们切齿的“内乱”。知识界有名声的人,大多被收买,在这几年有“背叛”经历的,除了老艾,还有就是陈丹青。他对中国教育的愤怒和批评,对民国时期社会精神的一些准确把 握,使得他这次“背叛”显得格外有说服力和传播力。当然老艾本来就不在体制内,只不过一次合作,而陈丹青则是全部跳出体制本身的约束。

从“反水”、搞“内乱”之局出来后,老艾开始关注因上海警方枉法,使杨佳遭受极大侮辱,而导致杨佳报复的杀警案。在他所有公共知识分子中,他是持续关注杨佳案最久的人,从呼吁司法透明到程序正义,再到批评官方指定的律师谢有明,与此同时声援、帮助杨佳父母走司法程序,最后杨佳被暗箱枉判,然后他每天点一支蜡 烛以示祭奠,大约点了百多支。当多少已淡忘这桩不公的大案的时候,他让人们持续地关注,从而反省人们自身的境遇,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不公制度和权力机器这案板的肉,而任人宰割。因此关注杨佳案,既关乎公义,更关乎自身的安危与做人的尊严。

当川震中做死难学生调查和反对彭州石化项目上马的谭作人,被官方指控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行将开庭时,同样做着死难学生调查之相同工作的艾未未及其公民调查志愿者团队,一行十几人于8月11日来成都,欲出庭作证,以证谭的无罪。但无畏的艾未未哪知从此误闯“白虎堂”,凌晨三点在成都的酒店里遭到一伙警察黑打,终至脑袋出血而淤积,堵塞脑血管,要不是在幕尼黑作及时的检查,生命必将不保。但他遭受这样大的打击,后来还受到有司的干扰、查账和威胁,他在接受媒体依旧直言不讳地说,我就像傻逼一样站出来维权。有人说他维权太高调,劝他低调一些,他不为所动。及至有司约他喝茶,他坚决不从,并严词敦请他们放弃幻想,而且出之以戏谑之辞:国保就是电煲。 在这个高压国家中,的确是个异数。

不特如此,他还在德国慕尼黑忍着被警察打而造成的脑伤,做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展览——“非常抱歉”。这“非常抱歉”的展览标题和内容,继续展示出艾未未对社会和世界的敏锐观察,同时也彰显了对他中国政府的深刻嘲讽。联想到当时中国当局极力在法兰克福展示其出版大国所作的荒谬努力——不让戴晴、贝岭出席并演讲, 而且与会者居然撒谎说中国写作是自由的——这个揭露中国真相的艺术展,艾未未只能用“草泥马”的精神来说一声“非常抱歉”了。艾未未用九千个书包砌成了一面大大的墙,里面嵌了“她在世上幸福地活了七年”的字样,可谓对当局的控诉。这位杨小纨小朋友悲惨的死去,在她亲人的惦念中,在艾未未持续地对政府责任的追问中,获得了永生。这和刘家琨与遇难学生家长一起建立的“胡慧姗纪念馆”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对个体生命的真正尊重。

在中国,很多人都以聪明人自居,以自己能世故,能虚与委蛇,能韬光养晦沾沾自喜,没有谁愿意犯傻,去为尊严而战,为自由而生。更不愿意去行公义,因为不想别人来搭自己努力的便车,而愿意去搭那些“傻逼”勇敢站出来所维护的公义的便车,这便是世故者所谓的聪明。人人都不想为公平正义而战,人人都愿意搭便车,从而陷入根本没有便车,全部深陷于不能自拔的泥淖,而丧失做人的尊严。那些极其世故的、聪明的欲搭顺风车者,因无顺风车可搭,便去巴结人质劫持者,患上深度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如何在被共同劫持的状态下,当上一个人质的头目,便变成许多聪明而世故者的终极努力。但制度的互害、咬人兼自噬所造就的囚徒困境,会使得你的奴才身份成为终身的紧箍咒。再大的人质头目,终究是人质的一部分,不良制度才是无所不在的绑架者。

二:公民的草泥马精神

如果有人做个数字统计的话,我想某些词汇在中国正规印刷物和出版物上出现的概率不高,其原因是因为那些词汇敏感。我们祖先发明这些词汇——哪怕是翻译过来的外来词,也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与文化,成了我们传统的一部分——是为了供给我们尽情地表达一切的,而不是为了禁止我们拿来表达。可吊诡的是,权力决定着哪些 词汇如阿Q头上的癞疤是提不得的,提了权力便要与你拚命,灭你于无形。所以“草泥马”和“马勒戈壁”这样的词汇终于以异样和悲喜剧的方式诞生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国度,虽然也有时免不了“草泥马”,但他们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和法律维权来解决其间的利益纠纷,所以他们用不着杜撰一个“草泥马”而时常用之,甚至这个谐音的杜撰大有代替正牌货的地步。人的表达欲望,就像水一样是堵不住的,你堵住了这里,它就往那里走。你说这个词敏感,那我就换一个谐音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幽默谐音和曲为表达,反而有了一种悲喜剧的效果。对于有话不能直说,本来是件很悲伤的事,但你若出之幽默隐讳之词,而这词又得到了传播者和理解者的高度认可,就会很快流行起来,“草泥马”就是这样一枚流行在网络,“出口转内销”到传统传媒上的国骂词汇。这种隐讳幽默的词汇,用在公共域内,就是一种争取自身权利的表达和对他人维权的声援,也就是说,“草泥马”一词具有对社会不公加以批评的公民精神。

艾未未是艺术家,他当然常用艺术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个社会的看法,直中最直接的就是“草泥马,祖国”的十.一竖中指比赛,引得各地网友争相拍摄自己在各处建筑 物、公共场所比中指姆的照片——从白宫到天安门等无所不有——传给他,让他及各位评委评选出好作品,以便传达出公共批判的意味。针对官方对政权、国家等意 识形态等东西神圣化的倾向,于是艾未未以轻松、谐谑乃至恶搞的方式,以避开敏感语的办法,通过网络来传播“草泥马”的精神,从而使更多人在参与的过程中得 到快乐,在快乐中做一个知道维护自己权益和尊严的现代公民。

在做“草泥马”摄影展的过程,工信部推出的名为保护青少年儿童,实为陷制人们言论自由的“绿坝”,惹恼了大批网民。于是号召翻墙有之,如北风从技术和操作上 给出指导,专门写帖子给普通网友传播和使用。我也曾写过一篇《每天介绍一个人翻墙》,以示对封堵网络,阻扰我们自由获取诸种信息的官方之批评。艾未未则在网上号召在工信部预订的绿坝安装之日亦即七月一日,网友罢网以示抗议。当时有很多人还不能理解他这个罢网行动的意义,甚至对网络甚有研究,资深的网络控北风对他这次的行动表示质疑。我明显是个骑墙者,既支持北风号召人们翻墙,亦表达对艾未未罢网的坚决支持,后来他们双方对各自争取网络自由的意义都认可,这是很开心的事。老艾邀请北京的网友到他带着大片草地的工作场所去喝酒吃饭,还免费领文化衫——FUCK GFW, 大家在快乐中完成罢网、反对绿坝的行为艺术,既维护了自己的权利,又增添了生活的乐趣。这就是说,公民的草泥马精神,不仅是批评乃至愤怒,还有快乐,我们要学会在快乐中去为自己争取更自由的生活。至于老艾裸体照片的下体上遮掩着一种互联网才有的“动物”——“草泥马”的照片,那是用“草泥马”所做的最有趣的表达。

三:一个带着态度的人

艾未未在接受法国艺术批评家杰罗姆.桑斯的采访时,说自己是个带着态度做事的人,我认为老艾的自我表达惊人的准确。艾未未对语言有着对图像一样的高度敏感,他往往能够化繁为简、化腐朽为神奇、化愤怒为讥刺,直指人心、直捣黄龙,这样一来,他在有一百四十字限制上的推特上风生水起,跟随者众,已达一万六千多人。每当他对某事件发表简短看法的时候,从理论上讲,跟随他的一万六千人都能看到,加上一推再推的锐推,那么他的公共表达,就形成快速众多的传播,老艾的 态度展示得淋漓尽致。

说艾未未是个带着态度和有内心想法的人,并不是说老艾有一整套的思想和体系。老艾是个没有主义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抽象的思想,他只坚持生命的尊严和为人之自由。他很多看法,全是从自身经历和体悟的常识与直觉而来。事实上,只要你睁开双眼去看,用心去感受,就能读懂今天看似令人困惑的中国。五一二大地震以后, 面对众多的死难者特别是死难学生,使得有态度的艾未未,不能坐视不理。本来他也像我们许多中国人一样,都在期待政府负起公布死难者名单之责,但政府为了逃脱自己的责任,为了免受对豆腐渣工程的追究,不仅不公布,而且还把调查这些数据的黄琦、谭作人当作罪人抓进监狱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艾未未自己出钱召集了几十位志愿者,分期分批进入灾区——单是第四批进入灾区的志愿者就分成十二个小组——从学校、班级、遇难者姓名,做了大量细致的收集工作,独立采集获得近五千名死难学生名单。加上谭作人等人的调查名单,终于逼政府交出一份没有学校、班级、姓名的死难学生名单5335人。 虽然政府依旧没能告知公民以真相,但让政府知道,我们每个公民都愿意且可以做些事情来推进社会的进步,让他们知道遮遮掩掩,必受民众持久的追问。艾未未调 查小组在灾区的调查过程中,受到当地政储府、警方、学校等机构的干扰、阻止乃至打骂,不少人受到搜身、拘禁之辱,但他们并没有退缩。具体事件可在艾未未调查小组的志愿者们的回顾性文章里——《公民调查 5.12地震遇难学生调查事件回顾2008年09月04日-2009年08月05日》看到。

没有态度没有韧性,艾未未及其调查小组不可能坚持得如此之久。在谭作案出庭作证未遂,还被重度打伤以后不久,艾未未调查小组就推出了纪录片《老妈蹄花》。 《老妈蹄花》把成都警察胡搅蛮缠、违法违宪的丑陋嘴脸展示无遗。凡是看过该片的人,无不震惊而感到警察作为权力机器的粗暴无理。像金牛法治科科长这样的 人,包括后来打电话威胁志愿者刘艳萍的邱勇所长,都堪称如今警察低劣素质的缩影。《老妈蹄花》出来后,艾未未调查小组将其传到网上,分享给众多网友,而一 些网友又将其添上英、日、法、德等语言的字幕,做更为广泛的传播,使灾区政府及警察不作为乱作为的恶政得到了跨国传播。到今年底,他在推纪录片《冯正虎回国》的同时,又推出《花脸巴儿》,反映了灾区的恶政和民众遭受打压的惨景,以及他们志愿者在其间所作调查的艰辛。除了深刻生动了展示了五一二大地震后天灾 人祸特别是人祸之外,其取所题目,简洁切题,极合四川的民俗风情,“老妈蹄花”既是一道名菜,也是该片中的引子;而“花脸巴儿”就更是诙谐地讽刺了四川当地政府拆东墙被西墙、做猫盖屎等面子功夫的下作。

老艾在追查地震死难学生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因为家人和他自己受到不少阻力、威胁而停步,除了他们继续将调查所得,做陆续的后期整理外,还进一步和志愿者一起给 中央及四川各地政府的财政局、教育局、建设厅、公安局、青基会等几十个单位发出一系列,要求他们按政府公开条例公开一系列信息:校舍垮塌情形、财政使用情 形、学生死难数字等,但他们得到的回答可谓荒唐无比,竟然说要说列出单位与用途,才会公开。难道一个纳税人、一个中国公民就没有权利知道这一切本该自行公布的信息吗?原来去年公布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就有这样与公开透明彻底相违背的圈套在里面。这正好证明了政府每一次立法看似转变政府职能,实行所谓的依法治国,实则是通过立法的方式使民众深陷泥淖而无耻胜出,要么就是变成明目张胆的钓鱼。

四:终身的反对派

我对老艾在文革时期的事情了解甚少,由于父母曾受辱,他自然也不免有受辱的经历与感受。同时在文革后期,他可能因为父亲——位不一定很尊但名却很高的诗人 ——的“解放”,会使他的交往圈子和阅读圈子与众不同。艾未未可能读了不少普通读者无法读到的“灰皮书”和“黄皮书”,甚至有可能读到一些特定的“大字本”。这些“供内部批判使用”的东西,令人吊诡地完成了许多有一定来路的人之思想启蒙,成为七十年代末、八十代兴起的启蒙运动的嚆矢。

艾未未似乎在朝着一个终身反对派的路子挺进,挺进的路线和脉络相当分明。上世纪七十年末至八十年代初,他参加星星美展等一系列甚为活跃的艺术活动,打破几被 窒息的死气沉沉的生活,诱发人们的审美感受,开启明智。后来居纽约,他也参加了一系列的反对活动,在自由的美国争取更多的自由。大家都知道,在一个专制国家当一个反对者,对于多数人来说,是令人提心吊胆的事,因为恐惧已经内化了,成为人们血液的一部分。所以专制国家的反对者并不多,如反对者的话,一般都能 因为现实碰撞和日常的挤压而显得真实,显得有比较坚定的反对目标。事实上,在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做一个反对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民主自由国家允许你 反对的事无限多,而且由于制度构架已处于稳定可靠的运营状态,使得大部分人对于反对某事反而还丧失了热情。有的人可以在专制国家做些反对的工作,但一旦到民主便丧失了对权利的敏感,对自由受损的切肤之痛,因此像老艾在约纽住了十二年,依旧葆有对不义之事斗争热情的可谓少之又少。

遥望八十年代、近观当下,许多与老艾同时代或者同龄的艺术家,都已经功成名就,在名声、威望、财富上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很多人已经没有多少好奇心和活力。名望及财富成了不少人的名缰利锁,成了许多人的坟墓,有许多人老态毕现,只差抬出去埋了。早年做政治波普的讽刺与戏仿精神,荡然无存;架上绘画的不尽 实验成为前尘旧事,过眼云烟;观念艺术上的勇于突破、给人新奇之感,成了目下老颓的回忆资料;行为艺术因害怕现实害怕失去既有的东西,而不拿出以前的勇猛 精晋。但艾未未与他们不同,老艾的名望及财富不输于任何当代艺术家,但他一直有闯劲,一直活在当下,做一个活着的见证者。活在当下,不是说他缺少历史根系,没有未来展望,而是说他不回避自己与所处之荒唐时代的紧张感,并愿意身体力行地将这样的荒诞感记录下来。

不少艺术家多是自由主左派,即在不否认消极自由的基出上,更多倾注于积极自由;对自由主义和市场并不否定,但对正义与公平更为关切。如果非得给艾未未贴个标签的话,我觉得他算得上是自由主义左派。以前我听说过一些老艾有种的事,但都没有这几年他所做的事情带给我如此大的震撼效果。可以这样说,有种是老艾最大的特征,对公平和正义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老虎一般的饥饿感。

2009年岁末于成都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来源: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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