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老江小胡纏鬥之年
毛澤東時代,不光黨內,即便是在民間,人們普遍認為中共和中國離不開毛澤東;鄧小平時代,在鄧小平成為普通黨員之後,黨內仍將鄧小平視為不可缺少的政治穩定器。江澤民原以為他也可以憑著「三個代表」的空論和軍委主席的實銜繼承毛鄧的衣缽,沒想到,隨著總書記頭銜的喪失,親信開始搖擺、小胡開始反叛、元老開始指責,真正離不開他的,除了他的子侄情婦,只有幾個有腐敗把柄不得不靠他庇護的人和幾個說話不中用必須靠他的名頭唬人的人。
江澤民戀權心切,欲以名義上的半退而達到實質上的不退,但以他的資歷和威望,他只能是有心而無力;胡錦濤身臨險境,既不甘心無所作為,也不可能大有作為。在中共的歷史上,在任何極權體制下,沒有權力中心或者有幾個權力中心的局面都是不能持久的。現在的局面是,江系人馬惴惴不安,老江本人亦憂心忡忡,胡錦濤和他的支持者同樣惴惴不安,但小胡已漸入佳境。在這種情況下,政治資源自然要重新洗牌、各路兵馬自然會重新排隊,有資源而沒有靠山的急著選靠山、有靠山而沒有資源的急著找資源。
進入2003年,老江小胡纏鬥愈演愈烈。即將召開的人大會使鬥爭的場面進一步展開,黨權、政權、軍權,喉舌們、打手們,左派、右派,元老、新秀,都面臨一個重新站隊的過程。
江澤民最看重的是兩大資源:軍隊和警察,他自己掌控軍權,讓周永康掌握警權,羅干統管政法,這兩塊權力要地他絕不容胡錦濤輕易插手,試圖用槍桿子嚇唬胡錦濤並迫使政治局常委中的曾慶紅等親信繼續效忠。截止目前為止,在這兩個領域,效忠江澤民的聲音很高,江澤民的「五句話總要求」喊得比「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要多。雖然江澤民在這個戰場得正分,但他仍然沒有完全控制的能力,原因有二:其一、即使軍中的當權派都是江澤民親自授銜親自提拔的人,但軍中元老仍有相當影響,而多數元老並不買老江的帳;其二、警察乃至政法情報系統與軍隊不同,地方化傾向很強,市長省長的指示常常比公安部長頂用,江澤民抓住了公安部不一定就抓得住各直轄市各省的公安廳。
2003年,胡錦濤首先開闢了三大戰場並有所收穫:一是輿論宣傳戰場,胡大反假大空、批評了中央電視臺,李瑞環、李長春均有響應;二是社會政策戰場,胡關注貧困農民問題、失業工人問題,掀起一輪訪貧問苦的高潮,曾慶紅、溫家寶、吳邦國紛紛跟從;三是地方政權戰場,胡的團系人馬在最近的地方選舉中有多人獲得要職,小胡的權力根基更為鞏固。在這三個戰場,胡錦濤得正分,但是,他的勝利遠遠不具有決定意義,在輿論宣傳、社會經濟政策、地方控制方面,胡錦濤還沒有掌握主動權。
江與胡的分裂是壞事也是好事,壞在增加了中國社會的不穩定性,各種危機有可能提前爆發,而結果不可預期;好在為黨內民主以至中國的民主政治提供了一定的空間。值得注意的是,出於對江澤民大搞個人崇拜、壓制不同意見、大搞假大空的「十三年」的不滿,也出於對江澤民戀權不退的反感,黨內國內或明或暗的反江勢力均對胡錦濤的反江動作表示支持和贊同。雖然人們不敢肯定胡錦濤會不會在政治體制改革和社會變革方面真正體現民意,但可以想見,如果胡錦濤要在2003年與江澤民的纏鬥中佔據上風並取得勝利,他不僅需要利用黨內的反江力量,也必須善察民意、巧用全國人民的力量。只有把黨內的爭權奪利轉變為爭取民心的鬥爭,才能使黨內的內鬥產生積極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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