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運的策略

我認為非暴力的力量甚至比「暴力」要強大得多。《孫子兵法》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作為征服敵人的方法，「暴力」是代價最沈重、效率最低的手段。對中國的民主化而言，依靠暴力，第一是不可能，第二是沒有必要。

中國人民實際上是否有可能採取實際、具體、有組織的暴力行動行動來達成中國的民主化？如果有可能，那麼這些行動的參與者，是否知道自己要付出些什麼、能夠得到些什麼？他們有沒有成功的把握？他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上去，就一定能夠最終獲得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嗎？如果能夠，那麼這種保證的程序是什麼？

如果所有構成這些「暴力」手段的要素，都僅僅是一個夢，那麼，我們就有理由認為這只不過是一種空談。目前在國內的任何暴力能力，都被政府所嚴厲限制，有組織的軍事力量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土壤。而一旦這種有組織的軍事力量被政府所允許，或者為政府所無法限制，那又有誰能保證中國將不會因此而長期陷入動亂的深淵呢？毛澤東時代的軍閥們都有自己的槍，其結果不就是誰也不服誰的幾十年混戰嗎？信誓旦旦地民主、民主，結果在消滅了其他的武裝力量之後，卻把中國人民打入了萬劫不復的苦難深淵。我們為此所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

在暴力手段事實上並不可能的情況下，鼓吹暴力其實就是一種空談。如果這些人真的選擇暴力，那麼他們就不應該講、而應該去做。不過我認為，他們所能夠去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相比起「暴力」的無所作為來，在非暴力方面，我們其實有很多可做而還沒做的工作。彭明在中國大陸成立「中發聯」，是一個壯舉，但最終沒有成功，但這種失敗其實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因為，在「6．4」平反之前，任何再「溫和」的組織，也不會被共產黨內心所容許。

所以，我認為「非暴力」的行動，其實首先應該從海外開始。大家應該首先在海外成立一個可以形成合力的強有力的組織。要走出這一步當然非常困難。但我想，儘管困難多多，我們還是有必要盡量去做。海外的民運人士如果連「團結起來」都做不到，那就很難、或者根本不可能形成一股有影響力的政治力量。

接下來，民運就應該具體地去完成一些「非暴力」的政治行動。譬如，通過網際網路打破共產黨的輿論壟斷；遊說海內、外的有影響的知名人士，來敦促共產黨進行政治、經濟的改革，在推進私有化、推動鄉長直選等具體的政治問題上影響國內的改革進程；和共產黨體制內的開明人士溝通，在適當的妥協下迫使共產黨在某些政治問題上作出讓步；或者乾脆遊說布希政府，讓他在對中國進行訪問的時候，帶上一、兩個異議人士回來和共產黨面對面溝通；遊說國際社會，對中國政府違背人類基本價值準則時作出反應等等。只要能夠完成幾個漂亮的政治動作，民眾的擁護和支持是可以預期的。

大赦國際這個純粹由志願者來運作的組織，靠到大街上樂捐維持運轉，也能做得紅紅火火，並且在全世界享有崇高的聲譽。如果海外的民主運動也能像他們那樣少說空話、多干實事，那麼，來自海內、外的捐款，肯定會源源不斷。中國民主力量的壯大最終將無法阻擋。

海外民主運動要走出今天的困境，具體操作起來肯定是困難重重的。任何事情說起來總是比做起來要容易得多。但我覺得現在的民主運動在具體的戰略選擇上還存在著很多問題。這是影響民主力量壯大的一個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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