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橋之妹張佩英之死

在上海斜橋有一家「紅房子」醫院，歷史悠久，信譽卓越，它是大陸最有名氣的婦產科專科醫院，屬上海第一醫科大學（現改稱復旦大學醫學院）。文革中，這家醫院因有兩個「特殊」人物，格外引人注目。一位是劉少奇妻子王光美的妹妹王光珍；一位是四人幫張春橋的妹妹張佩英。「不是冤家不碰頭」，劉少奇被打倒後，黨委書記王光珍也丟了烏紗帽。張佩英走上了領導崗位，接任黨委書記一職。

　在一九七四年，「紅房子」醫院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醫療事故。受害人竟是該院「一把手」──張佩英！她死於麻醉意外，急得張春橋屬下的上海市委領導人馬天水、王秀珍立即組織專案小小組，調查這起離奇的醫療事故，鬧得整個醫科大學人仰馬翻，一片驚慌。

　說起來也真是「生死由天定」，張佩英原本只是一個不大的毛病──「卵巢囊腫」，不開刀也不影響生命，這種手術對於「紅房子」醫院只是小菜一碟，一般醫生都能勝任。偏偏因為張佩英的背景顯赫一時，拍馬溜須者勸張佩英馬上手術，可以調動最好醫生，使用最好設備。

　開刀那天，全院停止其他手術，從化驗室、藥房間、血庫到病房，手術室都組成特別班子。出身不好，政治上不可靠的人一律不可參加，以防「階級報復」。為了絕對安全，手術室的器械、設備全用新的，手術人員由全醫學院抽調「根正苗紅」的「精兵強將」。

　麻醉師由中山醫院的麻醉科方醫師擔當。方醫師是中國麻醉學著名教授吳鈺的得意門生，理論好、技術精。可是文革中，知識份子成了「臭老九」，方醫生接下了這個特殊的光榮任務後，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加上他對婦科醫院的手術室設備布局都不太熟悉。但「無產階級司令部」的政治任務不得不接受，去「紅房子」醫院的一路上，他的心情非常緊張。

　張佩英那天也似有預感，她不情願地慢慢走入開刀房。按理，「卵巢囊腫」手術用「腰麻」即可，不一定用「全麻」。但為了讓張書記完全無痛，決定採用全麻。麻醉不久，方醫生便發現張佩英面色漸漸變紫，他在慌忙中開大氧氣閥，想多輸入氧氣改善呼吸，不料，越輸入，張的臉色越發紫，最後終於心跳停止，搶救無效，此時手術還尚未開始。方醫生嚇得面色煞白，幾乎癱倒。

　究竟什麼原因？方醫生難逃「階級報復」之嫌，立即被專案組「隔離審查」。調查組也立即展開行動，上上下下，大會小會，全院沸沸揚揚，人人自危。

　最後，還是手術室的工友道出了真相，他說，那天手術結束後，他去搬氧氣筒和氮氣筒，發現氧氣筒很重，氮氣筒很輕。原來方醫生太緊張，把麻醉機上的開關搞錯，把氮氣筒開關當成了氧氣筒的，所以越開大，氮氣輸入越多，造成病人死於手術台上。

　方醫生被隔離一段時間後，承認了自己犯了疏忽錯誤。不久，調到外科實驗室工作，暫停醫生職務。四人幫下臺後，他又恢復了醫生工作。整個事件，張春橋倒沒直接出面干涉、追究。否則方醫生的後果不堪設想了。

　張佩英死於麻醉意外，值得同情。但造成這件事故的原因，和病人的特殊身份有關。在文革背景，強大心理壓力下，使方醫生操作中，心慌手亂，鑄成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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