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燭：「人才」與「奴才」的競爭

有官方數據顯示，截止到今年6月底中國失業率上升到4.2%，比去年底增加了0.2個百分點。全國城鎮登記失業人數達到795萬人（4.2%僅包括在有關當局登記的城市人口，不包括數百萬國營企業下崗工人，以及近1.1億民工）。據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任王夢奎透露，我國目前的城鎮失業率已經高達8%至10%。當前我國有4500萬公務員（不算各類事業單位），平均每28個人就要養活一個公務員。按每人一年兩萬元（工資及辦公費用）計算，需要9000億！2003年全國總的財政收入預算23000億，40%的收入用來養活公務員了！與此同時，我們的行政效率卻幾乎是世界上最低的。

據中國《新聞週刊》7月14日報導，今年212萬大學畢業生中100萬人難以迴避的命運是：「畢業就是失業」。在這樣的大背景下，2000年開始，北大學子陸步軒開始了街頭賣肉。但是，陸步軒靠的是自己的誠實勞動，而不是「賣身」，他憑辛苦賺來的錢養家餬口，這應該沒有非議的。當然有人認為北大才子賣肉無意於給我國教育體制打了一巴掌。

其實，陸步軒畢業後不是沒有施展自己的才幹，他也並非游手好閑，同流合污的人，大學一畢業，他曾經借調到縣計委機關工作，因為「不會見風使舵」，因為性格木訥呆板，陸步軒「自告奮勇」退到了某企業，後來國企改制企業倒閉了，他不得不開始自己獨立謀生。

其實只要他稍微夾起尾巴，把所謂的名校才子的尊嚴扔進垃圾桶，稍微改變自己的做人原則，寫寫假大空的稿子、多研究一下假帳目，搞好領導關係學。可能還是會捧著「鐵飯碗」吃皇糧的，北大文憑當然在被用到職稱評定時，此時，平步青雲對他不是夢想。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父親的一位同事－－一位解放初期清華大學畢業的老機電高級工程師，他在貧困山區工作了一輩子，最後退休時竟然家徒四壁，因為不會疏通，最後甚至差點連房子也沒有分到，人皆說他是「清高」的緣故。

就像陸步軒承認自己「特殊時候沒有抓住機遇」一樣，才子門是因為「清高」才丟了機遇嗎？否也，其實才子們還是主動到處找機會去適應市場了，只是領導看著「迂腐的秀才」不那麼好使，而乖巧的人自然機會好。「是我們的社會不需要「人才」嗎？也不是，放眼全國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在喊「人才缺乏」，特別是西部欠發達地區，最缺的就是人才，在改革開放20多年後的今天，我們仍需要「招募」數千名應屆大學畢業生支援包括陝西省在內的西部地區建設：當香港的失業率高達8.8%時，香港政府仍然義無反顧地推行待遇優厚的「輸入內地人才」計畫，以加快香港經濟發展打造其綜合競爭力。然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國內如「陸步軒」一樣的名牌大學生文憑沒有了市場含金量，他們流失到了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掙扎，苦苦度日。難道我們的人才市場對專業人才的需求飽和了嗎？

這就奇怪了，一方面，我國政府裡吃公務員飯的人滿為患，人浮於事，一些人甚至連26個英文字母都不認識，連電算化一竅不通卻當上了某財務科長，因為他們有自己獨特的才能－－「情商高於智商」。實際上，無論是名校熱門專業的還是冷門專業的往界高校畢業生，目前待崗的還有不少，而有的專業知識不精通卻善於鑽研「人際關係學」的多與領導靠近的「奴才」，卻把陸步軒們擠到了一邊，他們奪了名校才子的飯碗還譏笑陸先生「清高」，任何一個才子當然是不能忍受這種壓抑的屈就，當然只有選擇去賣肉謀生，但是不一定賣肉就低人一等，這只要有比較簡單的經濟常識和體力勞動就行了，至少這是不「傷神」的。

不知道SARS後，人們反思「就業危機」沒有，那些眾多的「陸步軒」在就業大軍的衝擊下，能不能變得乖一點，如果「變通」了，當然陸步軒「終於可以不賣肉了！」，因為他被發現成為才子失業的典型，突然引起「全國一二百家單位的注意並聯繫要聘請他出山」，這樣的特殊時刻，他唯一的願望是將自己在北大學的專業知識用在詞典編撰上。市場經濟的就業潮流今天難道只需要奴才，已經不需要人才？「清官無升遷，能人多被貶」這樣的鬧劇何時才能不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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