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畹町： 「四五運動」 26點新論和舉證

「四五運動」 26點新論和舉證，20060402/04修飾。

－－「四五運動」 現代民運的胚胎
－－「四五運動」的再證明 再反思 再挖掘
－－「四五運動」「四五精神」的非人文 非民主主義基質
－－ 贈陳子明王軍濤
目錄：
一、現代中國民運是中西文明的混血孕兒
二、"四五運動" 新論26點
三、"四五運動" 參與「中共政爭」的舉證
四、"四五運動" 參與「中共政爭」的起源進程舉證
五、「四五精神」 的「共產意識」「中共政爭」 印記
六、「四五運動」 後堅持「文化大革命」的基本路線
七、「四五英雄」的回顧和反思舉證
八、「四五運動」和「民主牆」的簡約比照

附錄：參考資料

一、現代中國民運是中西文明的混血孕兒

世上最難回答的是為什麼。
我只回答現代民主運動是什麼？
是母體和洋人受孕的混血孕兒。
否則，西方美國何以收留了如此多的民運流浪兒！何以那麼多民運浪子山高水遠跨洋過海！這個混血孕兒從民主牆起已經7、8個月了，不知哪天臨盆。

現代民主運動淵源何出？
是鴉片戰爭後，所有西洋文明的精子射到中國母體，中經洋務興國、甲午國恥、康梁起變、憲政騷動、中山革命、新文化風潮、馬學東漸、民族解放、共產建政、文化革命到「四五運動」那會兒，具有了胚胎的性狀。

二、"四五運動" 新論26點

「秦皇時代已經一去不返」 ！ 尖銳影射距指名言說，「臣民」抗君離現代民主，只有一步之遙。農民民主主義可以是反皇帝。

「四五運動」是「臣民」反皇權和「士夫」「平天下」文化傳統的復甦作為，是「五四運動」知識份子強國理想和民族正氣的高揚，民眾力量得到了偉大拱示。

「四五運動」 捍衛悼念的自由權利，是共產革命英雄主義的驅動，「真馬列主義真社會主義」 的追求，是馬學共產背景下的全民覺醒和首度高漲。

「四五運動」 暴露了中共路線鬥爭的侷限及馬學意識形態的落後及反歷史，已經無力引導社會疏導政治，終於釀成集權高壓下的民眾抗暴，為阻斷的西方文明廓清了未來回歸的通道。

「四五運動」是覺悟共產黨人不滿本黨領袖崇拜尋求本黨政治出路的艱難求索，是中共右翼「走資派」運用民氣的暫時失利，未來主掌國家命運的嘗試。

「四五運動」是全社會階級政治關係的崩潰，是新文化「科學與民主」道路的進一步斷裂，社會和民族在探索中徘徊尋求現代民主方向而不得。

「四五運動」是反宦官「四人幫」，倒皇后江青，諱帝毛澤東，捧相周恩來「忠君」政治的翻版，一直為當今中共所遵循。

「四五運動」在中國敘說了又一個大臣不滿「宦官外戚」，「臣民」崇尚「仁君明相」的古老故事，遠非 「公車上書」。

對於追求清明政治賢君明相而言，「士人」「臣民」們哪知他們所諱飾懷疑的毛澤東，所追捧崇敬的周總理，無異於幻想用空氣產大米。

「四五運動」積極褒貶官吏，是依附國家官吏，缺乏現代參政意識的「官本位」反射。 褒貶清官惡吏，具有現代政治的形式。

在風雲迭變的民族史上，「四五運動」以「臣民」的革命精神，以「士夫」的抱負品格反抗現代集權政府，既是糟粕民族主義，也是精華民族主義。

「四五運動」繼續暴露激化了上層政治鬥爭的矛盾及分派，在極大削弱集權統治之時也強化了反動中共極左翼的地位。

「四五運動」民眾參與高層政治鬥爭，為腐朽中共極左翼的消亡打造了民意基底。一面為開明右翼張目，一面打倒腐朽極左翼，是中共有別與傳統專制的進步。

「四五運動」是一次最後不同的自發的「文革造反運動」。此後的現代民主運動脫離了統治者的臍帶和乳汁。

在共產社會禁錮下的「臣民」「士子」，恐怖和畏懼籠罩大地。
「四五運動」是中國人心中不滿現實，懷疑、避諱毛澤東，厭惡上層權爭強烈意志的渲露；是對中共極左翼的痛恨、蔑視、憤懣；是對社會主義的懷疑，對現實生活的不滿，對社會前途的彷徨；還談不上公開批評毛氏和清算其罪錯；談不上公開懷疑共產黨現制度；更別說公開反對現體制；一切是朦朧的隱藏於心底。

「四五運動」仍然在 "高舉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旗幟"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反修防修"、「反資產階級法權」、「反資產階級特權」、「重點是整黨內走資派」，"無產階級大民主"、"無產階級專政" 這種完全和現代自由意義背道而馳的思想統治下。

「四五運動」是民運胚胎，現代民運的共同母體，是民主牆、89民運的民運史及其思想史不可逾越的鏈節。

「四五運動」的含冤者參與者聚集牆下，從醞釀「平反四五」出發，孕育了政治民主牆。

「四五運動」經過文革磨礪，反省、洗禮的一代知識青年，此後，部分轉進為現代「青年民主派」，是我國自由民主事業責任擔當的中軍前鋒、思想先導。

「四五運動」自發開創了49年以來民眾在天安門廣場的抗議先河，對89民運有宏大規模和地理示範效應。

「四五運動」與「89民運」並列更代，同「6、4抗暴」轉輾遞近。不要以為，「四五運動」有那麼多的歷史跼促。

「四五運動」遜於不被「改正」的前輩自由主義「右派鳴放」的「政治設計院」「輪流坐莊」「家天下」。

一聲平反令下，「四五運動」黯然失色。民主牆揚起的現代「人權民主」的風帆，其先鋒價值同「文革造反」一刀兩斷，與「四五精神」分道揚鑣，具有躍升性，是一個新的轉捩。

很難定義「四五運動」是嚴格科學意義的現代民運。 「四五運動」平反標誌「四五精神」極其品牌在民主牆前，已經陳舊、過景，且無國際先鋒意義。

當代民主運動發韌於「右派鳴放」，以後斷層為「反胡風」「反冒進」「反右傾」「四清」「文化革命」「四五運動」等歷次「中共黨內鬥爭」，均已得到「平反改正」。

「四五運動」作為最洪大的「共產社會主義」的「黨內政治鬥爭」，是「文革群眾造反」爭鬥的結束。10年文革下幕。

* * * *

當然，官方不敢出版反體制宣自由的文字，如果，今天拿出真品來交流，亦是民運史的資源。
個體的「自由思想民主意識」以及沒有社會效用的文作，僅僅是思想認識史的記錄資料，不能作為對公共事件的評價依據。

除「出身論」，10年文革直至「四五運動」「民主牆」之前，人們尚未發現公開的現代人文主義、自由民主主義的思想文件。儘管，「出身論」完全借用或編造了馬克思主義的「平等」言說。

徐友漁在《西方學術界對於文革的研究》中說：
「四五」說的話，『秦始皇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還是很厲害的。 未來寫歷史的時候，不會像當初四人幫剛垮臺的時候，給「四五」那麼高的評價。整個「四五」的境界、認知水平，實際上是侷限在周恩來是清官，你們是迫害忠良。 我們現在越來越多的有法治的觀念以後，從運動參與者的境界和認知水平的角度來看，「四五運動」不宜過高評價。 （陳子明 囹圄文集 「四五運動」）

但是，應充分評價。"四五運動"「四五精神」的非人文非民主主義基質並不妨礙我們的再思考、再證明、再挖掘，包括同「五四運動」的比對。

三、"四五運動" 參與「中共政爭」的舉證

歷史是運用史料、實物的記載和闡釋。（中國大百科詞典）人類意願、動機僅僅是主體要素，此外，還有客體要素即客觀效果。

請看參考資料：
天安門革命詩文選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漢語教研室 童懷周編 北京新華印刷廠 1978
天安門革命詩文選續編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漢語教研室 童懷周編 北京新華印刷廠 1978
丙辰清明見聞錄續編 童懷周編 工人出版社 1979
天安門詩文集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 童懷周編 北京出版社 1979
天安門詩文集續編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 童懷周編 北京出版社 1979

詩詞歌曲標語舉證：
三月二十五，妖氛起黃埔，《文匯》充當馬前卒，攻擊總理真露骨，當用開水煮。好兒女，揩乾淚，總理靈前列成隊，驅妖邪，莫慈悲，要以刀槍對！

人民的總理人民愛，人民的總理愛人民，總理和人民同甘苦，人民和總理心連心。
佇立在巍峨的紀念碑旁，奔騰的思緒使我在回憶的長河裡蕩漾，啊！敬愛的周總理，您的一生怎能不令人懷念嚮往。

紅心已結勝利果 碧血再開革命花 倘若魔鬼噴毒火 自有擒妖打鬼人。
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灑淚祭雄傑，揚眉劍出鞘。
揪出僵（江）屍頭，砸爛秀才店。

詩詞悼文題目標語舉證：反修防修鬥敵魔；舉世公認真馬列；神造天兵拿叛賊；切盼紅軍再上陣；要真正的馬列主義；實現四化宏圖；江山紅萬代；正告癩蛤蟆；更勇戰頑敵；姚文元反總理；反周就是反革命；行動吧！革命人民！打倒江青一夥！！！保衛鄧小平！！！（丙辰清明見聞錄續編）

詩詞悼文題目再舉證：悼念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周恩來總理；總理真正得人心；人民牢記總理情；舉世公認真馬列；總理回眸應笑慰斬妖自有後來人；誓做革命人；怒斥《文匯報》；三人只是一小撮；爭做總理好兒男；頌總理斥林彪；打倒野心家；將革命進行到底；學前輩永向前；悼陳毅元帥；開惠烈士萬載傳；（天安門詩文集及續編）

1977年「四五廣場」詩詞悼文題目舉證，敬呈華主席，為鄧平反為民伸冤；想念鄧小平；富國需安民心；讚華主席；讚葉帥； （天安門詩文集續編）

「四五」口號舉證：
《天安門革命詩文集續編》P424：
據現存錄音整理。四五清明節的口號聲：「誰反對周總理就打倒誰！」「總理永垂不朽！」「警惕中央出反馬列主義者！」「用生命保衛周總理！」「打倒野心家！」「打倒陰謀家！」「誓死保衛周總理！」「誓死保衛黨中央！」。

筆者作為事件親歷者，目睹「四五」市民曝光外國人的膠卷，說「這是我們中國人自家的事」。
群眾歌曲是「國際歌」，很少有明確的反對對象，完全沒有訴求現代「自由民主」的，更沒有敢反體制的。

「四五」民眾談判代表的三項「綱領」舉證：
〈天安門革命詩文選續編〉P437-438：（〈天安門革命詩文選續編〉P437）
在廣場東南角指揮部門前，一位青年說：「現在宣布無產階級紀律，不能打人罵人，要愛護國家財產……」
五名代表幾經爭論以後，提出三項要求：歸還全部花圈；釋放所有被捕的保護花圈的革命群眾；嚴懲清明半夜的罪魁禍首，保障人民悼念周總理的權利；

四、"四五運動" 參與「中共政爭」的起源進程舉證

1976年2月6日，新華社《參考資料》（下午版）以「香港航訊」披露了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傳聞」周以「伍豪之名」的一則叛黨啟事。 3月5日，上海《文匯報》，在紀念雷鋒活動時，惟獨沒有周恩來的題詞。

3月25日《文匯報》在政治上隱射周恩來－－「黨內那個走資派要把被打倒的至今不肯改悔的走資派扶上臺」。這些動態首先觸發了南京人民在雨花臺、梅園新村、南京大學以及全市發出抗議和不滿，已經傾城出動。（天安門革命詩文選續編P401）

三月下旬，南京人民高呼「追查《文匯報》攻擊總理的後臺」、「保衛周總理」等口號舉行了遊行。在街頭髮表揭露「四人幫」的演講。張貼了「我們懷念周總理我們懷念楊開慧」、「打倒《文匯報》的黑後臺張春橋」等大標語。（丙辰清明見聞錄P3）

3月19日，在首都的廣場紀念碑前，有人敬獻了一個花圈。 3月25日，「敬愛的周總理，我們日夜懷念你」的大標語，醒目地掛在紀念碑上。

3月30日5時許，第二炮兵後勤部的24位同志聯名……，獻了一個鑲嵌著周總理遺像的花圈。 下午時分，北京市總工會工人理論組的部分同志又在紀念碑南面的浮雕下，獻了一個帶有悼文的花圈。……終於釀成天安門廣場「四五人民運動」的高潮。

五、「四五精神」 的「共產意識」「中共政爭」 印記


由於整個「四五運動」的共產「意識形態」，78年底，中共11屆3中全會為四五「天安門事件」平反，決定撤消有關天安門事件的錯誤文件，定位「天安門事件完全是革命行動」。（新華社國內資料組「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事記」）

這個平反，不僅是中共政治鬥爭的結果，也是這個鬥爭作為「四五運動」的起因。

什麼是「四五精神」
「天安門詩文集續編」後記　P479－480 寫道：
天安門事件是偉大的革命群眾運動；天安門事件是偉大的革命詩歌運動；天安門事件是『四人幫』製造的許許多多冤案中最大的冤案；天安門事件是『四人幫』製造的許許多多文字獄中最大的文字獄！。　
在新的長征中發揚「四五精神」，為加強民主與法制，為防止林彪「四人幫」對中國人民實行封建法西斯專政的歷史悲劇重演，為實現周總理在四屆人大代表毛主席提出的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奮鬥！

「丙辰清明見聞錄續編」 前言 寫道：
1976年清明節，人民遭到的鎮壓駭人聽聞，人民表現出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可歌可泣。
在丙辰清明節，多少為悼念敬愛的周總理而英勇鬥爭的英雄，被「四人幫」拋進監獄裡。他們正氣凜然，慷慨陳詞，演出了新的壯烈鬥爭的一幕。

悼念備受中共各界和百姓景仰的周恩來，是「四五運動」爆發的起點，也是「四五精神」的體現。
「四五精神」是由共產黨命題宏揚的「偉大的群眾革命」「精神」；是悼念中共首腦的「精神」；是中共黨內這個集團否定那個集團的「精神」；是人民同情這個集團反對那個集團的「精神」；是人民自發的「文革造反運動」「精神」；顯然，「四五精神」是非人文非自由主義的。

六、 「四五運動」 後堅持「文化大革命」的基本路線

「四五」之後，共產黨並沒有放棄「文化革命」的基本路線。

和「黨內開明改革派」互利，與「反叛共產黨人」結盟，是後來民運的重要策略。因此，有必要觀審「四五運動」的歷史客觀效果，並以民運的視野審觀這一得失。

從「四五運動」到78年底民主牆和11屆3中全會的政治結果是，後來的中共右派「開明改革派」的首領鄧小平下臺。4月7日決議撤消鄧小平黨內外一切職務。從此，極左派和中派「凡是派」看家2年半。
「四五運動」的積極意義是為幫助黨內「走資派」右派最後擊垮反動極左派出示了民意基礎。

如果，沒有毛澤東的過逝，如果，沒有76年10月「宮廷政變」，如果，沒有鄧小平復出，中共鬥爭史和民運史將重新改寫。

1976年7月8日人民日報「天安門廣場的反革命政治事件」稱鄧小平是「匈牙利反革命事件的頭子納吉」

1976年10月4日光明日報「永遠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宣稱，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針，就是背叛馬克思主義，背叛社會主義，背叛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偉大學說。

1977年2月7日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紅旗社論提出，「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擁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

1977年4月30日華國鋒寫文章：把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進行到底。中共10屆3中全會追認華國鋒為中共主席軍委主席。

1977年中共第11次代表大會雖然宣告「文化大革命」結束，但是，仍然肯定文革的錯誤理論、政策口號，仍然堅持「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說「文化大革命這種性質的政治大革命今後還要進行多次」。

只是到了民主牆時期的中共11屆3中全會才認為「疾風暴雨式的群眾階級鬥爭已經基本結束，把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決定建立中央紀檢，解決了一批重大冤錯案件和功過是非，為四五「天安門事件」平反。

顯然，「四五運動」後，中共極左派和中派「凡是派」共同管家的2年半里，中國社會依然在迂迴倒退。雖然，不宜將此完全和「四五運動」的效果掛鉤，但是，可以斷言，有什麼樣的政府，就有什麼樣的人民。

七、「四五英雄」 的回顧和反思舉證

「四五運動」形成了一批受迫害者。是否受迫害，不宜作為事件定位的根本依據。「四五」所有的受迫害者一個不漏地平反了，成了「四五英雄」，一些人做到了共青團中央委員。儘管，他們後來並沒有發達，甚至有的跌進另一個深淵。

僅看印紅標「四五運動時期的青年思潮」 目錄：
一、 批判「左」的錯誤，譴責四人幫反思黨內鬥爭，批判四人幫 四五運動的政治訴求
（1） 黨內鬥爭方面的傾向性 （2）具體政策主張（3）熱烈渴望實現四個現代化

陳子明則有挖掘：
四五運動是中國人正氣的表現。一批推動運動的勇士，不惜犧牲自己，力圖扭轉中國社會發展的航向。這一運動獲得了各階層民眾的廣泛支持，成為梁啟超早已期待的 「對內的」國民運動。四五運動在事實上成為對毛澤東路線的死刑宣判；同時，它也是中國現代化新征程的出發號令。四五運動是繼五四運動之後，中國20世紀的又一轉折點，是從疏離世界文明主流轉向回歸世界文明主流的歷史拐點。今天，我們仍然處於這一回歸的半途。為了突破政治體制改革這一關隘，實現中國的憲政民主化，我們需要繼承和發揚四五運動的精神。 （陳子明 囹圄文集 「四五運動」）


1996年4月5日 王軍濤在「四五運動的意義與啟示」中承認：
許多人因四五運動未能系統、明確提出政治民主化的要求而否認它是民主運動。四五運動是當代中國大陸民運的起點。王文的「民主觀」是：

人們朗誦、演講、喊口號、唱歌，保衛周恩來，支持鄧小平，反對四人幫。他們要求結束文革，整頓秩序。四五運動是毛澤東時代的結束和鄧小平時代的開端。

作為中華民族現代化事業的轉折點，四五運動有更深遠的意義。四五運動表明人民不再相信和服從共產黨的安排。四五運動則開始了非共產黨化的新探索。這場新的探索是從四五運動的政治啟示開始的。

鄧小平認為，四五運動的意義在於它所提出的政策與人事方面的具體政治訴求。即：要求務實的執政者領導人民致力於發展現代化的物質成就，摒棄政治運動和思想意識形態的空談。……在他看來，他已實現了四五運動的全部政治遺囑。

另一些中國人則在四五運動被鎮壓後深化了思考。中國有思想迷信和政治專制。四五運動的啟示在於：中國需要破除迷信和專制，以確保不再發生文革和四五的悲劇。於是，由四五出發，思想解放運動和政治民主運動先後在中國大陸勃然興起。

這兩批中國人的爭論開始於七十年代末期，持續貫穿整個八十年代。
鄧小平在四五運動的政治訴求基礎上概括出的基本路線確實給中國帶來快速經濟發展並在整體上大幅度提高了人民生活水平……由於誤讀四五運動的政治啟示，在四五運動中獲得合法性的鄧小平，在六四鎮壓中走向人民的對立面，喪失了繼續領導的合法性。由四五運動出發，中國當代民運循兩條路徑殊途同歸地發展。

至此，筆者讀明瞭王文的「四五」「民主」含蓋了後來以鄧為首的「黨內改革派」的「中共黨內」民主
。並認為是「當代民運循（官民-筆者注）兩條路徑殊途同歸地發展。」

這是將「四五」時段尚無「黨內改革派」的民主僅有被壓制無力作為的「走資派」右派鄧視為現代「民主派」了。也是將後來的「民運民主派」降位於「黨內民主派」 的思路。官民雙方有「殊途同歸」的長期效應，更有「激烈對抗」的反覆現實。此處，對「走資派」右派、「黨內改革派」、「民運民主派」應該有比較嚴謹的界定。

既然，現代民主並非「四五」的要件，事件參與者不宜命名為此後的「民運民主派」。其主要特徵是覺醒的「文革造反派」。

覺醒的「文革造反派」和「走資派」右派的區別是不大的。 作為「走資派」右派的鄧和後來「黨內改革派」的鄧是很有區別的。「四五」時期，根本談不上 「黨內民主改革」。

後來的「黨內民主」和「現代民主」也是有很大區別的。將覺醒「文革造反派」等同現代「民主派」， 將其時的「走資派」右派等同後來的「黨內民主改革派」，進而，將「黨內民主」等同「現代民主」 是不嚴謹的。

王文準確地定義民主牆為：
一批民運力量，高舉自由民主理念大旗，激烈批判現政權和領導人，要求按西方民主模式改造中國制度，例如，廢止一黨專制，實行多黨制；改革人大為議會制；實行三權分立，確保司法獨立；實行真正的普選；保障各項公民自由權利。它們表達政治訴求的方式也是成熟、開放的民主國家慣用的方式，出版報刊，舉行集會和示威，成立政治組織。民主牆是他們的主要陣地。

此處，王文評價「民主牆」的現代「民主觀」是嚴謹的，卻對「四五」是另一個思路，因而，導出了王文「民主觀」的矛盾邏輯。

陳子明 王軍濤 「從四五運動到八九學潮」－－比較十數年來學運民運

應該說，民主牆所代表的思想高度是體現當時關於中國發展的思想的最高度，提出了回到人類主流文明，可是這種力量太弱。當時大多數人接受鄧小平的有限改革論， 「貓論」，包括理論務虛會那批人，他們主張維持四項基本原則的框架，而在框架內重新探討中國的出路。現在很多研究中國民運的人都沒注意民主牆和競選這段時期提出同一系列思想，當時確實有種種選擇，毛澤東的一套崩潰了，新模式怎麼辦？還原派？鄧小平的「跟著感覺走」？民主牆提出的一套回到西方主流文明？還有華國鋒維護溫和毛澤東主義。最後是鄧小平贏了。

這裡，陳文區別了官民各方的思想價值，民主觀是一致的。

王軍濤在「我在四五前後」真實地再現了自己的思想作為。

我（時年16歲）為當時所在的團支部定下關於批鄧的「三不原則」：不開批判會，不辦批判專欄，不念批判文章。

到了天安門廣場，我共寫了7首詩。有三首是影射攻擊毛主席的。還有四首是悼念周恩來，攻擊「四人幫」的。記得其中一首：「數月念思欲斷腸，未知貴驅散何方？小民不小惦心事，萬眾難壓奔騰江。曾揮淚雨道承志，怎料時變生虎狼。誓伐叛逆償遺願，不必刀斧意昂揚。」

我寫了一份思想匯報，坦率地說明我的看法和行動。大概有四個問題，我只記得三個：一是經濟和政治的關係；二是研究業務；三是老幹部的問題。

我在那天下午被帶到海淀分局。 當我在吉普車裡看見監獄電網高牆時，心中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陣激動。那是我們少年時就憧憬的一天：為真理和祖國奮鬥，像《紅岩》中的英雄那樣經受考驗。

八、「四五運動」和「民主牆」的簡約比照

關於民主牆的性質論證已有多文，不在此贅，僅同「四五運動」簡約照比。
如果說「四五」表現在含蓄、隱晦、精悍的詩歌，那麼，「民主牆」則藉助於公開、犀利而又直接冗長的政論了；

如果說，「四五」只能呼叫出「總理愛人民，人民愛總理」「還我戰友，還我花圈」的簡單口號，那麼，「民主牆」則產生某種綱領，無論這種綱領是如何的簡約；

如果說，「四五」是烏合之眾和臨時組成的若干飛行小組在呼風喚雨推波助瀾，那麼，「民主牆」則有了一些穩定的有原則的宣傳性、研究性的政治、文學、藝術社團，還擁有各種民刊；

如果說，「四五」流星般閃爍了一個星期，那麼，「民主牆」則劃過了一個年頭 ；
如果說，「四五」的思想不敢越雷池一步，僵死而教條，那麼，「民主牆」下則色彩繽紛，推陳出新，民主、人權、自由的旗幟飄揚在中國的政治舞臺；

如果說，「四五」那天，愚昧狹隘的民族意識還被籠罩在鐵幕之內，那麼，「民主牆」的春風則自由豪邁地吹越了國界；

如果說，「民主牆」是對「四五」的補償和矯正，還不如說，是後者對前者的延續和揚棄，「民主牆」的組織者們本來就是「天安門反革命事件」的「暴徒」首領；

如果說，「四五」是攻擊四人幫的民眾騷動，那麼，「民主牆」北京之春則是藉助於「中共改革派」的新匈牙利和新捷克事件，只不過中國的納吉和杜布切克未能控制局勢而已；

如果說，「四五」以「擁周打邦」作為它的重要取向；那麼，民主牆則是在體制、國家、政黨和領袖的全面結構上進行探索了；*


參考資料：
天安門革命詩文選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漢語教研室 童懷周編 北京新華印刷廠 1978
天安門革命詩文選續編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漢語教研室 童懷周編 北京新華印刷廠 1978
丙辰清明見聞錄續編 童懷周編 工人出版社 1979
天安門詩文集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 童懷周編 北京出版社 1979
天安門詩文集續編 北京第二外語學院 童懷周編 北京出版社 1979
陳子明 囹圄文集 「四五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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