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向度——獻給熱愛真理和渴望追求真理的人們

真理的向度——獻給熱愛真理和渴求真理的人們


文章摘要: 真理把生命和自由看著是最重要的。抽掉了生命就等於是丟掉了真理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沒有了生命，真理也將不存在。


熱愛真理和渴望追求真理應當說是基督教文明社會永恆的主題，它並不屬於中國文化的話題。因此，在當今的中國，沒有對真理的企求，沒有對真理的信仰便是自然。正因為如此，基督教文明才開創了當今的文明世界，成為主導自由、民主、人權、法治、社會正義和普世準則的帶頭人。而中國人則生活在遠離真理和普世準則的邊緣。

不訴求真理的中國人，訴求什麼？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致善。」的道德之說；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男歡女愛。

「皇帝昭曰」，祖宗遺訓，聖人聖典的孝道和官道；

現代，有「最高指示」，「紅頭文件」，「三個代表」，或者說還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 「有用的就是真理」，以及某些人自認為的「正確的就是真理」等等。在中國的歷史文化中，一直未能興起對真理純思和對真理信仰的訴求。由於沒有堅定不移的真理觀，既產生不了愛好理性的忠貞不渝之士，又產生不了特行獨立的理性論說。

「真理」——就中文一詞的含意就說明瞭一些，既是指真的、對真相的訴求，這種真指向永恆、信實、永在、不變；理，則是強調理性，言之有理，取信於民的大眾化認識等等。

那麼，什麼是真理？真理真值得我們以身相許地去追求嗎？我們如何抓住真理？闡述這三個問題是本文的主旨。

一，什麼是真理？

要弄明白什麼是真理，首先得知道真理有那些特徵。即由於其是真理的原因必須有被人們認同的限制性條件。限制性很必要，沒有限定性成不了生活方式，沒有規格要求就找尋不到品味，沒有限制性就成不了真理。我認為，真理有五個受限制性特徵，如果不符合這五個條件的就不是真理：第一，一般性特徵的限制。第二，真理具有普遍性。第三，真理的公開性。第四，真理的惟一性。第五，真理的終極性。

第一，真理的一般性限制。真理既是常識。如果一種真理要經過專門人才的論證，並且必須經過專門部門的審批的話，這一定不是真理。一般性可稱為天然性，天賦性，或者說，平民性、不言自明的常識。她不需要什麼深刻的道理來推動和阻止她。任何時代的人們都能接受、知曉她、不會存在認知的困難，不會存在代溝的問題。這樣的真理保證了自始自終良好的信譽和廣泛吸引力。達不到這種一般性的東西只能是個別意見，個人偏好，或者專業技術人員的某一種理論。而所有的理論都是假說、猜想和可反駁、證偽的。既然是可反駁、可證偽的，就一定不是真理。

第二，真理具有普遍性。不難想像，對某些人、某些地區、某些國家是真理的，必然對其他人、其他地方、其他國家也是真理。真理不會有那種對西方世界是真理，對東方世界就變成了毒草的悖論。如果一種真理只適合素質條件好的，只對極少數人和某個地區適用，這種真理必然會引起爭議、會自相矛盾、會有非周延性、從而會自行失效。真理的普遍性要求所有的人都認同、所有的人都服從、所有的人都選擇她。有了一般性的要求，再進入普遍性的限制，我們離真理又進了一步。

第三，真理的公開性。我們講的真理是公開性的真理，惟有公開性的真理才可成為人類渴慕、仰望、追求的真理。公開是競爭，是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公開是敞亮自己，證明自己是真理；公開是不怕淘汰賽，讓仰慕的人追求自己。經過公開爭議的才可能是真理。就像世界選美大賽一樣，在美麗的美女，未經過公開評選只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美女。惟有經過世人公選的美女，渴慕的人、仰望的人、追求的人才多，這樣的美女才有可能佔有一般性、普遍性的認同率。當然，美只是真理的一個要素，還不是真理。像美女主要吸引的只是成年人中異性的那一部分，其她人群隨著性別、年齡特徵的不同，其吸引力會遞減。不能公開的，不能爭論的肯定不是真理。

第四，真理的惟一性限制。真理永遠是惟一的，正是這種惟一性真理的信念和信仰，才促使人類有了對世界的清晰認識，才保證了人類前進的方向性、和在前進的道路上有巨大動力。惟一性告訴我們，真理是必然趨勢，是起點、基礎、根源和存在，是標桿。真理是不可替代、不能遺忘、不能修改。真理是贊同、是肯定、是信仰。在世界的多元性文化中，人們有一種對真理的誤解，認為，真理也是多元的。以此來否定真理的惟一性。這種誤解隨之而來的是對真理產生困惑和消解真理。當一個人對真理產生困惑時，他就會喪失追求永恆惟一性真理的精神力量，他就會陷入歧途之中，去崇拜經驗的、相對的、即時性的和偶像的真理，從而失去了真理的惟一性告誡。失去了真理的惟一性告誡，實際就等於人生沒有了方向性，繼而也就喪失了生活氣息、和生命的自由權。這說明，追求創新、發明和創造不是目的，保持住前行的方向性才是目的。

第五，真理指向終極性。有了真理的惟一性限制，理解真理的終極性就不難。人類的精神力量表現在「不進則退」，進就是進入真理的行列中，不分黑夜，不分年代、永遠的去追隨真理；退則是退出真理的領地，退出有限定性的生活方式，退出價值與意義構成的有動力的人生觀，進入虛無黑洞之中，任憑異己力量擺佈自己，湮沒自己。真理的終極性在於，她可把所有的精神個體及其他們無數的生活碎片因真理的原因連在一起，成為永不消失的星辰和電波接通過去、現在和將來。這種終極性表明瞭一種世世代代永不悔改，始終如一的理性認同和對精神世界的信仰。

這樣，我們在形式特徵上找到了真理的一般性性質；在適應性上發現了真理的普遍性限制；在吸引力和競爭淘汰賽上知道了真理的公開性質；在對真理的認知和清晰性定位上，有了對真理所要求的惟一性認識；最後是，真理的終極性認識。

那麼，什麼樣的真理才值得人們世世代代永不懊悔，始終如一的去追隨？

接下來，我們要談真理的屬性，或者說實質。

二，真理的屬性

首先，我們來瞭解一下各種不同的真理觀：

1、古代希臘人的真理觀。古希臘人認為，邏各斯就是真理（logos的希臘譯音）。從古希臘到現代西方哲學，邏各斯表徵了理性、理念的品質。它指萬事萬物存在的規律，指存在本身，存在的過程、存在的尺度、這其中也包括人類自身的存在、人的思維、語言表達，以及「絕對觀念」、「神的話語」等等的理性邏輯認知。故邏各斯開出了人類的理性特徵。我們稱之為的形而上學，或者說，純粹理性主義。

2、老子的「道」是另一種真理觀。「道德經」裡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物不出其左右。我們看見，兩種真理觀都有惟一、至高、有規律性、神奇性等提示。但是，二者之間還是有分別，老子的「道，常道」過於顯得人的無能無位，玄奧、不可知、並且有一種凝固感。其深遠性、抽象性、形而上性促使人們知難而退，道家的真理觀不近人性，民眾被邊緣化，「道」只是老子對君王的說教。這一點，非常遺憾地成為了後世的中國人對老子的「道」無動於衷，不以為意的結局。

邏各斯的真理觀就要有人性得多，同時，它與「道」的真理觀結論式表達不同，更有動態的，不同形式上的表達。道與人是無對話功能的，人只能去悟道；「神的話語」與人卻有對話功能，有對話的訴求，人在邏各斯面前有話可說，有話語權。這是海洋文化與大陸文化的不同。難怪馮友蘭依漢代人劉歆(公元前46？一公元23年)對六家的考據分析總結後說：

儒家者流蓋出於文士。

墨家者流蓋出於武士。

道家者流蓋出於隱者。

名家者流蓋出於辯者。

陰陽家者流蓋出於方士。

法家者流蓋出於法述之士。⑴

3、當前官方的真理觀。認為主體對客觀對象及其規律的正確反映。「正確反映」是關鍵詞，正確反映指出，真理是與「錯誤」相對應的，同時，引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正確的既是真理。這套馬列唯物主義真理觀夭魔化了人類的真理觀，擾亂了生活在這塊專制土地上的人們對真理認識的視線。我們要問，「正確的」評判權在誰手裡？「實踐能檢驗的真理」只能是暫時的GDP數字，有很多不能用數字證明的真理怎麼辦？難道就製造些似是而非的概念愚弄人嗎？這就有了「特殊的真理」、「抽象的真理」、「相對的真理」、「客觀的真理」等等。這樣的唯物主義真理觀完全抹殺了真理的一般性、普遍性、公開性、惟一性、終極性、永恆性等限制，背離了真理的可能性、必然性，讓真理陷入了悖論的困境，從而,顛覆了惟一性真理的存在，讓真理對中國人失去了吸引力。

4、學者們眼中的真理觀。真、善、美的就為真理。真表示必然性和規律；善則是對真的認識，熱愛真，充滿著愛和寬容的倫理學上的素質；美既是工藝美術細膩的美、發現和創造的美、自然的美、又是品德的美。真、善、美三位一體，既包含了哲學，又有倫理道德之學，還涉及到美學等學科，這種結構式的組合和要求就為真理。

大陸著名的哲學家黎鳴先生⑵的三段論「真理」：「真理就是必然規律，真理就是邏輯，真理就是智慧之根，或者說，真理就是智慧本身。」這種真理觀與上述真、善、美的真理觀有異曲同工之味。其特點是讓人們對真理有了更進一步的把握，開闊了對真理認知的眼界，接近了真理的永恆性、普遍性、終極性認識。然而，還沒有明確把握住真理之真諦。

5、我認為真理既是結構性的，又是肯定式陳述句的，同時，又是否定式表達方式的。真理不止是真、善、美和必然規律、邏輯、智慧三段化，或者說三位一體，真理還指自由、生命。首先，真理是自由的化身，自由是對真理的訴求。得到真理，必然讓你得著自由。追求真理的目的，是因為真理裡頭有自由。凡你得著的不是真理的，你必然遭受奴役。其次，真理是生命，是關於生命的常識和保障規則、法律、普世準則。

在美國斯維德勒教授的《全球對話的時代》一書中，稱為「金規則」，他強調，這是人類對於自己世界的認識，是一開始就應當抓住的「終極真理」。因為「金規則」的真理性是普遍人的共識,是人類世界真相的反映，她讓真美善成為有生命的真理。「金規則」集中反映了真理的自由、生命、真、善、美五個層面。你追求真理就是追求自有永有的自由，你追求真理就是追求生命的意義和價值，你追求真理就是追求真、善、美。真理就是自由、生命、真、善、美的和諧。真理指的是「金規則」。

什麼是真理？

用德國哲學家康德的一句話講：是「要按這樣的準則去行動，這些準則同時可以為自身的目的而作為自然之普遍法則。……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把人作為目的而不僅僅作為手段來對待」。⑶

然而，人類對真理的認識和求索並不能順利達到。

為什麼人們在尋求真理的道上會迷茫、困惑和迷失方向呢？

這就是下段要講的。

三，真理的向度

人們在尋求真理的道上迷茫、困惑、迷失方向的原因是不知道，真理還有向度的要求。所謂向度，是指真理的方向性、過程性、度量的可操作性要求。真理的向度就是說，除了對真理有限制性特徵，屬性、實質的說明外，更重要的，真理還有向度性要求。往往人們只看重真理的特徵、屬性，形式、本質，就是不能理解真理的向度。真理必須有所指向，忽視了真理的方向性、過程性、度量的可操作性要求，實際是忽視了真理天生就具有的常識性和「指南針」作用。

真理的向度指向生命，真理的命題來源於生命，生命是真理的啟動、過程和結論。沒有與生命相聯繫的真理是死的。早在基督教文化裡，「道路、真理、生命」⑷就被連在一起不能分開。正因為有了這個不可分離，尋找真理、追求真理的事才成為了西方世界永恆的事業，追求真理才變成了可能。東方人沒有真理觀，也與東方人不看重生命的價值觀，塗炭生靈的行為有關。

真理是對生命的關懷、思考、追問和看護，真理是屬於生命的。當真理離開生命時，它就不再是真理。因為，生命就是這個世界，生命消失了，世界也將不存在。沒有生命的世界，還會有真理嗎！惟有生命，人的屬性，人就是目的才配得上真理的言說。真理不是穩定，真理不是富國強兵，真理不是統一，真理不是GDP和向共產主義進軍的發明創造。

如果說，有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的話，那就是生命與自由。決不是實踐的證明，更不是GDP，或者權威者指定的意識形態。

真理把生命和自由看著是最重要的。抽掉了生命就等於是丟掉了真理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沒有了生命，真理也將不存在。得著真理就等於是得著自由，丟失了真理就等於是丟失了自由。如果把握了這樣的真理觀，以此來解讀真理——愛情——生命——自由的關係，我們就好理解前人的自由觀了。

像這首裴多菲的詩：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自由就像氧氣，在擁有的時候我們經常沒留意它，但是當失去之後，我們則立即感覺到她的重要。沒有自由就沒有真正的生命」。──馬特．拉爾，愛沙尼亞前總理

抓住了真理的向度，就是把握住了真理的常識性。真理的常識就是自由、生命、人權。我們有了這樣的真理觀，我們還會忽略真理的重要性嗎？我們還會誤讀人類共識的真理觀嗎？

有了真理向度提綱挈領式的解讀，現在再回過頭來讀真理的五個限制性特徵，其之間的疑點、難點、和其可能出現的悖論、非周延性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我們很難想像有誰會否認自由、生命這樣常識性的真理觀。否定了自由、生命這樣的真理觀，還有什麼真理能夠存在呢？惟有與自由、生命相聯繫的真理觀才能夠經得住五個限制性條件的考驗；惟有自由、生命與真、善、美相合的真理觀才可推論出人類夢寐以求的「金規則」；惟有指向自由、生命向度的真理才不可能被顛覆，才值得人類世世代代永不悔改、永不懊悔、始終如一的去追求。

基督徒、綠色文化者：陳西

2007年7月17日 於貴陽大西門市西河邊

註：⑴、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第三章‘對劉歆理論的修正’

⑵、黎鳴。南昌人，1961年畢業於江西大學物理系，後進入中國科技大學研究生院控制論 與系統工程專業。長期進行邏輯學、控制論、文化人類學等方向的研究，最重要的學術貢獻：把哲學的基礎從二元論轉化為三元論。

⑶、德國哲學家康德：《實踐理性批判》

⑷、「耶穌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裡去。」(約十四：6)


首發於<自由聖火>7\22\2007(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来源:自由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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