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貴陽"六四"特務大案

作者:杜和平 發表:2009-08-17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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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六四"公案二十年,應該是揭秘了結的時候了。這是為了終結陰謀,開創大道,走向光明的未來。

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歷史的玄機,永遠存在;自助神助,自然即必然。而民族與國家的演變發展,其機遇是稍縱即逝。關鍵時刻的理解與行動,決定未來的走向與命運。

參與"六四"這一偉大的歷史事件,獲得三年的牢獄之災。其實,我個人並沒有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我更多的是思考與感悟。我不過就是旗幟鮮明的表達了對這場學生民運的態度,撰寫和印發了傳單,參與策劃了遊行。還有一些觀點與意圖,可惜沒有機會與能力表達出來。

對歷史的反思,可以說是復盤,猶如下棋之後的復盤,其意義是總結經驗。而總結出的經驗,應該是方法上,策略上的收穫,而非以為歷史可以復演,因為下一盤棋局,幾乎不可能照盤重演。

搞清楚歷史的真相,是為了得其經驗教訓。有些人是為了重演歷史(借鑒歷史經驗),有些是為了避免歷史重演(教訓)。涉及利益棋局歷史中人,對於一些歷史真相,是不肯泄露的,那是一些玄機,天機。

人性的弱點,必然使局內人不肯說出真相。中國的政治,必須走向憲政法制,傳統的暴力政治權術必須終結。

因"八九六四"而捲入牢獄之災,這並非我的選擇,但這使我的人生命運,產生了巨變。

第一、從此,我與這場舉世震驚的歷史大事件,緊密相連。對國家命運,不得不思考,這成為我思想系統的一部分。

第二、從此,我的社會生活就大受影響,因為被上了革命黨的黑名單,也認識更多相關的敵人與朋友,對人性與社會也就有更多的更深的具體鮮明的感知。於是,我的社會經歷,就與大多數人不一樣了。

第三、獄中之夢與神奇體驗,這才是巨變的根本。這是我之所愛所往之處,這是我不說,人們所不知道的,我說了,也難有 真正的理解者。我在監獄裡有著神奇的體驗,主要是一系列的奇妙之夢。這類夢使我非常舒坦也推動我在心理學與宗教界作長久的探索及思考。我的夢,是弗洛伊德 的精神分析所沒有涉及的,在他那被稱之為影響世界的巨著《釋夢》裡,是一個明顯的空白;我發現,這裡是西方心理學的弱項。我因此可以寫這樣一本專著《夢境 新說--揚棄弗洛伊德》或《通靈》。

特務大案 陰謀兇惡

我對"六四"的記憶,有三大特殊的經歷與主題;一是特務大案,二是醒獅計畫,三是獄中之夢。本文將揭秘貴陽"六四"特務大案。

如果不是因為"六四"事件入獄,我肯定要陷入另一案件之中。
在監獄裡,我驚駭的認識到,我的身邊早就佈滿了特務。為了邀功請賞,他們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設立陷阱與種種圈套。從邏輯上推演,他們作案,或者叫偵破、或者叫陷害,肯定能成功。

我把審訊,當作是擺故事,互相瞭解的方式。我也因此得到很多從書本上無法讀到的東西。通過擺故事,我才驚醒的知道,我們生活在兇惡之中。

審訊就是交鋒,一是互相刺探,鬥智鬥心力,一是視之為敵,那就成為不流血的戰爭,事實上,他們從策略上,宣傳上就把我們定位為敵人。

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與他們的對話,擺故事,就是他們認為的政治鬥爭。我別無選擇。我無法選擇劇本,無法選擇角色,我成為獨鬥士。沒有人指揮,支持我,我只能一個人戰鬥。

其實,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擺故事,他們之中,有些人也會給我擺故事,我當然是樂意傾聽,這比看書更真實生動,更精彩有趣。

不過,涉及特務案,那就不輕鬆了。

一、審訊

記得有一次審訊,那位官員對我說:"你知道鄭天賜是什麼人嗎?告訴你吧,他是蔣幫特務。他鬥得過我們嗎?他的父親就是被我們關在監獄裡關死的。他在廣州開飯店,我去看了的。"停了一下,他接著說:"當然囉,他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聽的這裡,心裏就說,是特務,都是特務。他很得意的說:"我們這次,從廣州抄到貴陽,我們什麼都瞭解,哼!"。

都瞭解了,為什麼還要反反覆覆不厭其煩的問我?為什麼沒有把他抓住?但是,據說此案抓了好幾十人。

他們最為關注的是鄭天賜。後來,我才知道,為了鄭天賜的事情,公安抓了很多人,影響很多人的生活與工作。很多人因此而受苦受難,這些人完全是無辜受害。比如,張林、朱正元、郭忠明、趙澤洲等等。

我認識鄭天賜是在貴陽首屆文學講習班,我與他交往,更多的是交流思想、文學與哲學。我已經發現,我比較適合研究哲學。至於他們要從我口中得到鄭天賜的蔣幫特務的情報,是不可能的。因為我與鄭天賜並沒有那種政治關係。而且,鄭天賜也是一個飽受社會磨難,坐過牢的聰明人。如果他有核心機密。不可能會愚昧的告訴我。

是的,他的行為與言談,暗示他有從事神秘性,秘密性的工作。但是,我是與一個一般朋友的交往,不可能說出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從經濟關係來說,謠傳我領受什麼活動經費了嗎?事實上,他在經營公司時,一度資金週轉困難,還向我借了一千元錢。不過,很快就還我了。而他的辦公室,我還墊錢買了一些辦公用品,修理打字機。我還準備報賬呢。他逃離了這個恐怖的地方。而學潮把我捲進了監獄。

他委託我找一本什麼名字的書,是有關研究魯迅的。他要我辦一個"個體經濟研究所"。這些就是什麼特務活動?

他說,他父親是抗日名將,他所認識的親戚朋友,很多是國民黨的官員。國共相爭,彼此仇恨,民族遭難。有些審訊者,就是共產黨高官的子女,審訊我的時候,我還聯想到電影"廬山戀"、歷史上的國共合作、三國時期曹植的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誠願中華民族終結專制導致的窩裡鬥。誠願你們有一天能夠相聚握手。

從思想文化的認識角度,我還是把他看為是可以交往的好朋友。

審訊者換人多次,大多數審訊者都是大約與我同年代的人,而比我們年紀大的,可能是官員。有三次官員親自出場,一次是處長,就是對我大吼一聲,又給我擺故事的那位;有一次,是局長,他大概認為這些年輕人,沒有審問出他們所需要的東西,缺乏經驗,就親自審訊,二十年了,問了什麼,記不清楚,但我還記得有這麼一段:"你知道鄭天賜是什麼人嗎?"我說:"是蔣幫特務"。"你怎麼知道的?。"你們的人告訴我的。"
其實,他也問不出什麼。

他們故意對外宣傳,使得很多人,認為我就是大鯊魚,我後來遇到一些刑事犯人,對我說:你是得活動經費的,你是受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指揮。

傳說很精彩,越來越離奇。

二、他們抓住一個特務

據6月21日新華社貴陽的消息,臺灣一派遣特務20日晨在貴陽落網。這名被稱為"長期潛伏在貴陽的臺灣國防部軍事情報局派遣特務"的歐宗佑,20日凌晨被大陸公安機關抓獲。報導稱:"歐宗佑在大陸一些地方發生動亂和暴亂期間,接受臺灣特務機關'從事學運,配合區內形勢,秘密策動學潮,爭取自由、爭取人權'的指令,散佈'這次共產黨真要垮臺了'的惡毒謠言,蠱惑人心,並千方百計為境外收集我刊有動亂情況的內部報刊資料,拍攝遊行、靜坐、演講的照片。歐宗佑還向國民黨軍事情報局多次書面和口頭表示:'誓為結束共產黨的專制統治貢獻一份力量'"。

"46歲的歐宗佑,是貴陽市以開辦畫室為業的文化個體戶,'騙取了貴陽市中山西路個體勞動者協會主任等社會職務'。 由於醉心財物,迷戀資產階級生活方式,1984年11月他去香港探親期間,即被臺灣特務機關策反並派遣回貴陽,其主要任務是長期潛伏,發展組織,為敵特機 關提供、傳遞情報。之後,他又數次專程赴香港接受特務訓練,並在香港及廣州、深圳、桂林等地多次與臺灣派遣特務秘密接頭,傳遞經濟、政治及人事資料情報, 接受任務和活動經費,還發展了組織成員"。

據我所知,這是"六四"以來,全國的第一個特務案件。

很巧的是,我還與他有一面之交呢。那是在工人文化宮門口,我與徐慶元擺上桌子招生與現場進行筆跡心理鑒識。圍觀的人很多,歐宗佑先生在旁邊對人說,這是算命了等等,對我們持否定的態度。我就對他說,你不瞭解這門技術,最好不要輕易下結論,我們可以解釋交流,但最好不要在這裡說。他說:我是搞藝術的。以後,我們再交流。他給了我一張名片。抄家時,這張名片肯定被警察抄到了。我又增加了又一被懷疑是特務的依據。

傳奇又精彩的是,歐宗佑被判刑十五年,在上訴期間,歐宗佑越獄成功而又勝利逃亡到了海外。

怪異的是,6月22日新華社指出繼歐宗佑後又逮捕十二名隸屬臺灣的特務。而"中華民國國防部軍事情報局表示,新華社宣稱插手動亂的特務皆非我運用人員"。

看不懂!

三、誰把我從兇惡中拯救出來的?

我發現,他們其實對"六四"期間的事情,並不關心,他們感興趣的是有關鄭天賜的情況。

"六四"期間活動,幾乎都是公開的。相關的資料,他們掌握的太多了,並不需要我提供什麼了。

他們反反覆覆的追問,鄭天賜給我說了什麼,他在哪裡?郭忠民到哪裡去了?這是整個審訊的主題。

搞成反革命特務案,就是至人死地。這是不用質疑了。構成此案,就有人可以立功受獎,甚至可以陞官發財了。

同監房的嫌疑人,看到對我如此頻繁的提審,就認為我涉及的是什麼大案要案,肯定是死定了。旁人看來,我是"情況急,形勢逼",我是凶多吉少。

然而,我就是不慌張不焦急;經常有一副氣定神閑,悠哉游哉,滿不在乎的狀態。當然,內心也有鬱悶、煩惱、淒涼、孤獨無助的感覺。這畢竟是人間地獄。

最後,是公安遵紀守法,就沒有搞構這個特務案嗎?或者說,是此案的證據不足,檢察院通不過嗎?或許是。公安與檢察院的說法,言之有理。

我後來發現一個答案,這是一個可以令人深思的答案。這個答案的觀點是,因為不再構陷趙紫陽,我等才脫逃這一危險的劫難。

試想,如果繼續構陷趙紫陽,肯定會構陷成功。只要想整,就可以整出任何東西。在中國的歷史之中,這方面的個案,是舉不勝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中國人一句比較熟悉,也比較廣為流傳的格言。

三年刑滿,走出監獄。有一天,我路過大十字、在中華中路,看到一些人在搞什麼推銷,走近一看,是什麼"國家安全教育展覽"。其中一塊展板,有一張照片,上面正是鄭天賜建立的"深圳國際推銷研究所"的牌子。下面文字說明:"這是特務機構的住所"。

我正在瀏覽,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咦,你出來了!"

我不認識他,他認識我。看來,我成為公眾人物了。不過,他既然是搞這展覽活動的人員,也就可以理解他的工作是什麼了。

"我出來了",這對他們之中有人都會感到奇怪,因為身陷如此大案要案,是要判重刑的,也就是說,短期內是不可能走出監獄的。這說明,當時對我的傳說,是多麼的嚴重;我的處境是多麼的兇惡。

註:鄭天賜現名方圓,中國工黨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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