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體驗會踏入一種脫離肉身的領域。（圖片來源：Adobe Stock）
瀕死體驗之所以引發討論，不只因為它帶著超自然色彩，是因為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都在生命邊緣描述出近乎一致的景象：光、回顧、脫身感。這些經驗像是意識被推向了某個臨界點，掀開了人類尚未理解的領域。
在超自然現象的討論中，瀕死體驗（Near-death experience, NDE）一直占有特殊位置。許多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都描述過類似場景：隧道盡頭的光、一生回顧、與逝者相遇，甚至感到自己脫離了身體。這些畫面之所以反覆出現在電影與文學裡，是因為大量真實敘述都呈現出驚人的一致性，彷彿意識在那一刻觸及了另一個層次。
從直覺上看，瀕死應該是令人恐懼的經驗，但不少人康復後卻說，他們對生命的態度因經歷過瀕死體驗出現劇烈轉折。他們變得更坦然、更積極，也對死亡少了幾分畏懼。對這些人來說，瀕死體驗不是幻覺，而是一種「清晰得難以忽視」的意識感受。
那麼，這些經驗究竟意味著什麼？當人類在生命邊緣時，意識真的會短暫地「打開」嗎？
瀕死時出現的「光」
瀕死體驗者所描述的光隧道，在電影、文學與真實案例中屢屢出現，通常被視為窺見來世的象徵。科學界確實提出一些假說，認為這些景象可能與大腦在能量衰退時的異常活動有關。即便如此，這些解釋仍難以涵蓋瀕死體驗的全部細節。換言之，腦部活動似乎只能回答「部分」，卻無法完全解釋「為什麼意識在瀕死時如此活躍」。也正因為科學仍難以給出完整答案，許多真實案例反而成為理解瀕死體驗的重要線索。
1955年，安迪彼得羅在密西根湖邊野餐時意外溺水。他只記得自己下沉得很快，湖水像冰一樣封住了他的肺，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的瞬間，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出現在腦中，要他「放下」。
安迪說，當他放手的那一刻，一切都反轉了，恐懼瞬間被狂喜取代。他看見自己離開了身體，穿過一條溫暖的隧道，被一股強烈的光吸住。周圍像環形劇院般亮起無數小螢幕，播放他一生的每個片段；他彷彿能同時理解所有事情，甚至感覺自己「變成光的一部分」。
但光告訴他必須回去。他極力抗拒，卻仍被塞回身體。醒來時，他躺在湖岸上狂咳，像是被硬生生拉回現實。他說，人生從那天起完全改變了，因為他確信自己去過那個地方，而且「仍在等待回家」。
伽瑪波爆發
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研究發現，瀕死大腦並非靜止，而是會出現短暫的高強度活動。在撤除維生系統的患者身上，研究人員觀察到與清醒相關的伽瑪腦波劇烈提升，其中一例患者的伽瑪波強度在極短時間內激增達三百倍。
根據法國《快報》（L'expresse）周刊的報導，研究者吉莫・博爾吉金推測，這或許顯示臨終前存在「被喚起的意識狀態」，其內容可能包括聽覺、視覺記憶，甚至是出體與運動感受。但她強調：大腦動起來不代表我們能完全理解體驗者的感受。這也意味著，意識可能並非完全由大腦活動所定義。為了找出原因，她提到她對實驗鼠的研究：老鼠在死亡前，大腦裡血清素會暴增。這種物質在某些精神疾病中偏高，也與幻覺有關，但是否能直接對應到人類仍未可知。
另一項刊登於《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的研究指出，老鼠在心臟驟停時會出現與高度意識相關的伽瑪波爆發。研究團隊在 2013 年的論文提到，即使生命即將結束，哺乳動物的大腦仍會產生與強烈意識處理相關的訊號。動物實驗也顯示，死亡前血清素會急速上升，這種物質與幻覺相關，可能與瀕死時的強烈感受有關。
不過，血清素的變化並不能直接解釋人類所描述的光隧道，腦波爆發也無法完全對應主觀意識的內容。科學目前僅能確認瀕死大腦會出現異常訊號，但這些訊號究竟與體驗者清晰的意識經驗有何關聯，仍是未解之謎。
《密蘇里州醫學會雜誌》的研究也指出，意識與大腦活動之間還有許多未知。瀕死體驗或許不是單純的生理反應，也不是超自然事件，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臨界意識狀態」，在生命與死亡的縫隙中短暫浮現，卻足以改變人的記憶與理解。
責任編輯: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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