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盖35年的毛灵堂大火 694人亡

发表:2011-12-12 16:21
手机版 正体 打赏 1个留言 打印 特大

(按:本文是大陆网站上流传的一条回忆录,以及记者采访后,从未被报导出来的稿件,原文题为:毛泽东逝世后的花圈着火,烧毁礼堂,死亡694人!)

1976年9月9日,党和国家领袖毛泽东逝世。新疆兵团伊犁农4师霍城61团在团部大礼堂开过追悼会后,留下的花圈谁也不敢处理。这可不是一般的花圈。这是毛主席逝世时,全场1万多人精心扎制的,如果谁给弄坏了,随便捡顶帽子给你戴上,说你对毛主席不忠,谁担待得了这样的罪名?

在礼堂的后半部份,大约占了120平方米的面积上,堆放着近千只各式各样的花圈。从地面往上,足足2米多高。

中国传统习俗,花圈要么烧掉,要么放归墓地任其自然。然而,这些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被扎成一个桃形以示忠心的花圈,已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灵光。既是神品,自然不敢妄加处理。岂止是农场这一级,县和地区也不敢处理。农场曾经想过,追悼大会开完以后,就召集各单位的支部书记们一起,把花圈烧掉。但又觉得不妥,就要政治处的同志请示上级,结果答复是集中保管,听候处理。这样一来,花圈自然就得找地方保管起来。礼堂也就成了花圈们的栖身之地。

谁料到,五个月后,这些花圈着火,烧毁礼堂,死亡694人。从起火到屋顶塌落,一共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当远在80公里之外的消防车赶来的时候,礼堂已如同一个填满了燃料的巨大炉子。还未等到消防车将礼堂的余火扑灭,守候在外面的数千名死难者的亲属和救援者都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去,人们还在幻想会有活着的人,会等待他们去营救。但一切都不可能。694条生命永远消失在了这场大火之中,161人受伤致残。在遇难者中,16岁以下的少年儿童有597人。

不错,火是由12岁的小学生张广辉放了一个“地老鼠”花炮引发了那些堆积如山、一遇火星便迅速燃烧的花圈。假如那近千只花圈及早地处理掉,这灾难也可能不会发生;如果没有这些花圈,莫说一个花炮,即使放上一百个也不会酿成这场夺走694条生命的大劫难啊!

由于61团紧靠中苏边境,当时中苏关系仍在恶化状态,华国锋刚继任主席不久。所以这个世界罕见的重大火灾死亡事故被保密下来。这场惊天大火发生后,据说外电很快就进行了报导,而我们内部却进行了严密的封锁,对外宣称是“苏修搞破坏、阶级敌人放的火”。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没人敢讲真话,更不敢触及火灾的成因。

当时我的父辈们在63团,他们都乘车到61团帮助埋人。埋人回来后几天都吃不下饭。694条生命呀!这是49年至今,在一场火灾中夺去生命数量最多的一次灾难!

下面是记者采访见证人讲述这次事故的详情。

1977年2月18日,正月初一。新疆伊犁地区农垦61团场笼罩在一片节日气氛之中。这是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个新年,上年秋粮又获得了少有的丰收。农场的商店特地采购了大批的鞭炮和烟花。为了给节日助兴,初一一清早,农场宣传股就通过广播通知各家各户,晚上9点在露天场放映电影《战友》。

看场电影,对当时大多数农场人特别是少年儿童,还是件很有魅力的事情。

晚上8点多钟,农场宣传股马干事、放映组长柯玉奎和放映员小高已经将银幕挂上,放映机也架好了,小型汽油发电机“突突突”地欢叫起来。

看看手表,开演的时间还差十来分钟。小高放在放映机按钮上的手又移开了。手有些冻,脚也冷得发疼。他双手合掌,放在嘴边呵了口气,对柯玉奎说了声:“这天还真够冷的。”

柯玉奎下意识地踏了踏脚。其实他那双脚,也开始发麻了。气温仅有零下十二、三度。

如果把电影改到身后的礼堂里去放,至少是不会挨冻了。小高一边想着一边扫了一眼观众,约摸有个八、九百人的样子,放在礼堂里也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他走到柯玉奎跟前说:“老柯,我看咱们不如把电影挪到礼堂里面去放,外面太冷,人受不了,机器也受不了。”

“以前不都在外面放的吗?”柯玉奎觉得搬来搬去有些麻烦。

“你跟马干事说一声,他要同意了,咱们找几个人帮忙,三下五除二也就搬进去了。”小高搓着手道。

柯玉奎觉得也有些道理。

“马干事,咱们是不是挪个地方,到礼堂里面去放?”柯玉奎道。

马干事是宣传股专管文化这一块的。到礼堂里面放电影,照说也没啥,但他顾虑的是那里面的花圈。这可不是一般的花圈。这是毛主席逝世时,全场1万多人精心扎制的,如果谁给弄坏了,随便捡顶帽子给你戴上,说你对毛主席不忠,谁担待得了这样的罪名?

“能在外面凑合就凑合一下吧,再说这事也是政治处开会定的,要变,也得请示领导呀。”马干事说。

“嗨,这么点事,也值得兴师动众的?你是主管,你说句话我们就搬了。再说,你知道处里领导到谁家喝酒去啦?”小高快人快语。

“我看问题不大,人往前坐一点,只用半个场地就够了。”柯玉奎又说了一句。

“那……好吧,那就快搬。”马干事终于点了头。

一听说改到屋子面放映电影,观众席上已是一片混乱,人们争先恐后往礼堂里面钻。

转场只用了10来分钟的时间。礼堂里面,由于人们按吩咐不靠近花圈,尽量靠前坐,如同沙丁鱼罐头似的,一个挨一个地排满了人,几个调皮的男孩子互相投掷着点燃了的一寸小鞭炮、女孩子们因害怕而发出了尖厉的叫声。

地狱之门悄悄开启。

这座建于1964年的礼堂,连化妆室、广播室都包括在内,总面积不过760平方米,礼堂实用面积为609平方米。长42m,宽14.52m,顶高7.2m,墙高3.7m,有17个大窗户,7扇大、小门,屋顶是用木条插拼起来的棱形格椽,基本无梁,木板盖面,然后是两层油毛毡、三层沥青覆盖。这座礼堂,尽管室内没有固定座椅,但外景壮观,窗户别致,冬暖夏凉,也是文革中开批斗会、讲用会的主要场所。

1972年,农场曾经在正门的外面,又增修了一个柱廊。2个直径一米的大柱子,为礼堂增添了威武风采。

1975年3月,上级主管部门决定在农场召开“学理论、抓路线、促春耕现场会”,场党委对礼堂进行改造修缮。考虑到落地式大窗不适合农场使用,就用砖将17个大窗从下往上砌起来,只留0.6m×1.4m的17个无玻璃窗洞。1976年2月,在二期改造工程中,又将南北3个大门堵死,其余的门不是上锁,就是用铁丝拧住。

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庞然大物,有的职工说像监狱,有的人说像仓库。弄得当时的领导们脸上好无光彩。在礼堂的后半部份,大约占了120平方米的面积上,堆放着近千只各式各样的花圈。从地面往上,足足2米多高。

按中国传统习俗,花圈要么烧掉,要么放归墓地任其自然。然而,这些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被扎成一个桃形以示忠心的花圈,已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灵光。既是神品,自然不敢妄加处理。岂止是农场这一级,县和地区也不敢处理。农场曾经想过,追悼大会开完以后,就召集各单位的支部书记们一起,把花圈烧掉。但又觉得不妥,就要政治处的同志请示上级,结果答复是集中保管,听候处理。这样一来,花圈自然就得找地方保管起来。礼堂也就成了花圈们的栖身之地。

5个月的时间里,上级也没有明确指示,农场也不好处理。但5个月的时间,却使原来润湿的树条、苇杆、松枝干燥起来。人们没有想到,就是这些他们自己亲手扎制的花圈,在一个12岁的孩子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的时候,成为魔鬼的第一帮凶。

电影是9点半左右开始的。也许是片子太老了一些,缺少足够的吸引力,场子里的秩序仍然不太好。那几个调皮的男孩时不时地掷出几个小鞭炮,引出一片片惊叫。

小高有些急了。乘换片子的时候,他通过扩音机警告人们:“如果再有人放鞭炮,就不演了。”而且,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重复两次。

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采取断然的措施。而马干事、老柯等人也同样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他们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凑和把电影演完,然后找几个朋友打打扑克或喝上二两。大年初一嘛,看电影不尽是些娃娃吗?有几个大人呢!

灾难发生在晚上11点15分左右。电影里,“志愿军战士”和朝鲜人民军战士已经拥抱在一起了。按正常速度,再有3、4分钟影片就该结束了。在礼堂的后面,花圈堆放起来形成的斜面上,有4个十一、二岁的小学生正无聊地坐在那里。电影吸引不了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完整的画面。
  
也就在这时候、那个叫张广辉的12岁的小学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俗称“地老鼠”的花炮说:“我这里有个‘地老鼠’,是个哑的。”

“走,到外面放去,这家伙在冰上转起来挺好看的。”同是12岁的许兵接上了茬。王建军也附和着说:“放吧,挺好看的。”

张广辉手上这个炮,其实并不是个哑炮,只是捻子烧到纸边上灭了,只留下一点点根子。

几个娃娃都没有动,谁也没站起来真正走出去。张广辉对火炮能不能放是没有把握的。正因为这一点,他心存侥幸,反正电影也快完了,不如点一下试试。他完全是在一种满不在乎的心态下,划着了一根火柴,然后吹灭了火焰,用阴燃着的火柴棍朝药捻处捅去。

眼前腾起一片耀眼的亮光,“地老鼠”已经从手指问飞了出去,带着哨音,钻进了花圈。立刻,一股火苗窜了起来。

“着火啦!”这几个孩子争相往后躲,并叫出声来。

纸花、苇杆、干树条子充分体现出了易燃性。而就在眼前的几个成年人,原本是想救火的,但不得要领。他们伸手就去拉那只已燃烧的花圈,没想到这一拉,立时给火焰加了氧,火苗迅速升腾起来,沿着表层花圈形成了3米以上的火柱,直刺屋顶,礼堂迅速变成了一座炼狱。

小高算得上是第1位组织突围的人。影片最多只需半分钟就可结束,他还是关掉了机器。他扭头看火时,火头已开始燃烧屋顶木椽。而下面,大片的花圈已使礼堂的后半部变成了一片火海。空气中已经夹杂着纸灰、沥青的臭味。他感到头“嗡”的一声大了许多,呼喊和哭叫响成一片,人们已经开始拥挤,有的孩子已经被凳子绊倒,被人挤倒。

人们潮水般地涌向大门。但就在这一时刻,竟然还有部份人心存侥幸心理,看见有人开始扑火,满以为这火烧不起来,更想不到会烧死人。因此,在最先退场的部份人中,居然还有人边退边向后张望。

火更大了。小高已经感到了灼热。看见门口缓慢移动的人群,他急了,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的人群高喊:“不要乱挤,快些出去!”门只有1.6米宽,人、凳子、椅子挤在一起,犬牙交错,再加上火已从头顶上压下来,逼得人们不得不低头,因此,在大门口实际己形成了一堵人墙。

小高无能为力。

柯玉奎听到了小高的叫喊,但没有人听从指挥。他清楚地知道,礼堂的7个门中,除了大门,只有化妆室这边的小门还能打开。他立即冲到了舞台上。这时,银幕上已经着火,屋顶上的电线也开始燃烧;浓烟在屋角那边打转。

柯玉奎凭着自己对舞台的经验,摸到了化妆室的小门前,就在这时,礼堂前半部的屋顶“膨”的一声都变成了明火,由木板和油毡、沥青构成的屋顶辟啪作响。沥青已经熔化,变成了燃烧的溶液,滴落下来,在人们的头上、脸上、衣服上燃烧。

柯王奎去拉那扇小门,没有拉动。想别门把手,手上没有任何工具。他有些绝望了,拚命地用肩扛、用脚踢,终于撞开了那扇门。但此时,化妆室的屋顶也已燃烧起来了。柯玉奎顾不上多想,直去开窗户。当他拉开窗户时,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云。这个14岁的男孩子生得聪明、机灵,只是个子矮。那天他和四、五个同学相邀,没带凳子,准备看一会就走。他们距大门只有6m远。

最初着火时,他们并没有在意,直到火大了以后,他们才开始往门口挤。白云个子矮,被挤散了。人流将他沿着墙壁推向了舞台那边。而他的几个同学,都挤到门口冲了出去。白云害怕了,但他的机智还是救了他。他上了舞台,这里距离小窗口只有2m多高。他看见舞台上有放道具的桌子,就移了过来,蹬着桌子,从窗户里拱了出来,一头扎在了墙下堆着的积雪里。一摸自己的脸,竟摸下一层皮来,这时他才感到疼痛,倒在了广场上……

张雷生是个高挑个的青年,他一看南面的大门已被堵死,便朝火小一些的北门跑去。这个门,是北墙上最西边的一个门。由于平时根本不用,所以早就用双股8号铁丝拧死了。

张雷生这一跑,引得不少走投无路的人都跟上来了,他被拥在最前边。到了门口,用手一摸,铁丝拧得像根麻花,不要说没工具,就是给你一把钳子,短时间内也弄不开。张雷生想到了破门。他用脚使劲踢了踢门,门板发出了空空的响声。有希望,他心里一喜,大声喊道:“你们往后退一点,我把门踢开。”但是,没有人肯听他说。后面涌上来的人群一下子把他挤得面朝外贴在墙上。他又急又气,双手撑住墙,用力一挤,才离开了墙壁。

火势更猛了。沥青挟着蓝幽幽的火苗,下雨一样往下落着。靠上面一些,火和烟已将氧气掠夺得令人窒息。张雷生的四周,无论大人孩子的头和身上,无一人不在着火、冒烟。

张雷生感到气喘不上来,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有火烟往肺里、喉咙里呛。他蹲下去了,这才感到稍微好受一些。他用棉衣蒙在头上,挡住了滴落下来的沥青,他已经清晰听到了屋顶上木头发出了辟啪的响声,他预感到整个房顶就要塌落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了一股凉气从下面袭来。抬起头来,发现北门靠下面的那块门,被外面的农场副业队排长等人角砍土墁砸开一个大洞。几个在前面的孩子已被拖了出去。

张雷生立刻来了力量,他顾不上门板上的木磋子撕挂,也从门洞里钻了出去……

农场里的人们,已经自发地拎着桶端着盆来救火。但此时,人们根本无法靠近火场。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南大门上的人们活活被火烧死。

消防车将礼堂的余火扑灭之后。守候在外面的数千名死难者的亲属和救援者都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去,人们还在幻想会有活着的人,会等待他们去营救。

没有电,四处都是黑乎乎的。人们谁也不敢贸然进入礼堂的废墟之中,尽管此时,7个大门均被烧成了空洞。人们用手电筒往里头照,发现南大门和舞台下面,隆起了两座大包,透过烧毁的屋架,隐约可见人形残骸。由于浇入了大量的水,那两个大尸堆上,蒸腾着淼淼的白气。

直到这时,人们才彻底相信,再也没有人会生还了。男人和女人们大放悲声。凄凉的哭喊,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传得很遥远的还有电波。19日凌晨,恶性火灾事故的消息便传到县、地区、州和自治区,直至北京。

北京,烧伤病专家们急驶机场。

南京,由国务院抽调的1100张人造皮肤和医疗专家们,搭乘伊尔-18型客机紧急起飞。

地区工业局,也紧急调运了100m3圆木,连夜加工成板材,运往农场。天亮以后,第一批解放军官兵乘卡车赶到,开始清理现场。

处在最上面的一层尸体,头颅几乎全部被烧没了,肢体残缺,已成了一截一截的黑炭,有许多尸体已烧得粘连在一起。墙壁上,多处留下了人形痕迹。整个礼堂,狰狞恐怖。

汽车运来了白布。每个尸体2m,扯一块,包裹一具尸体,然后用汽车运到学校的礼堂里,一排一排地编号,等待人们认领。后来礼堂里摆不下了,就放到教室里,甚至连课桌上也摆了尸体。

死难的悲痛波及到农场的每一个角落。尸体清理完了以后的几天,失火的礼堂废墟里,夜夜都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号,凄惨之极。

痛彻周身的悲恸,给人留下深刻的教训。防火意识的淡漠,无疑是思想上的原因。失火的那座礼堂,不具备任何消防设施,屋顶的沥青自燃点为375℃,而 有助燃时,仅为175℃,况且屋顶是全木制结构的。据事后调查,汽油发电机所用的燃料油桶,起火时也在礼堂中,从起火到屋顶塌落,一共只有半个小时左右, 而消防车还远在80km以外。等消防车匆匆赶来时,礼堂已如同一个填满了燃料的巨大炉子。

人们的麻痹大意,也使火魔有了可乘之机。就连花圈已经起火的时候,礼堂里大多数人都以为烧不死人。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一些,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为自己 的麻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当时,包括农场的领导在内,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有一位领导,当自己的孩子跑回来报警时,他竟还不愿相信,怒斥孩子“滚出 去”。

1977年3月,国务院在关于这次火灾事故的指示中指出:“这场火灾,表面看是由小孩玩鞭炮引起的,但突出的反映了那里的领导思想麻痹,不负责任,制度松弛,组织涣散。平时不抓教育和防火措施,遇事又缺乏强有力的领导,导致小灾酿成大灾。”

假如当时放映人员按规定在露天场演电影,而不是擅自转移场地,灾难或许就不会发生;假如当那几个小孩子在场内燃放鞭炮时,立即被严厉制止,灾难也许 就不会发生;假如那近千只花圈及早地处理掉,这灾难也可能不会发生;假如早有防火预案,一发生火灾能够有效组织人员疏散,损失会小得多……遗憾的是,这些 善意的假设,已无法换回那694条生命。

那个放火的小男孩张广辉,在火刚燃起来时,就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他很聪明,趁着前面的人们尚未惊醒之前,他已冲出了门外。后来,他在父母的陪同下,去投案自首了。1977年3月,地区批准对他实施劳教,他被送到少年犯罪教养所。解教后,去了广东。

放映组长柯玉奎等人,被拘留了2年5个月,1979年地区批复,不再追究刑事责任,听说他去了湖北。

对此事负有责任的农场领导们,分别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调离了农场。

对于一个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团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啻为天大的灾难:有的人家全家葬身火海,有的人家所有的孩子一个不剩命丧黄泉。活着的人悲痛欲 绝,近乎疯狂,他们睁着发红的双眼四处寻找团场领导,而领导早已躲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团场的政委,愤怒的人群一哄而上,将其打个半死。那些侥幸没受 损失的人家则大气也不敢出,悄悄窝在自己家里。这就是当时的实际情况。

将心比心,谁家遇到这样的变故能不悲伤,不愤怒!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死者家属作出一些过头的事情原本是应该谅解的,但当时的上级领导却认为这是 “阶级斗争新动向”,发来电报要求团场抓人。在这关键时刻,有一个人头脑非常清醒,极富人情味,他就是已故的原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广电局局长、13岁参加革 命的老八路、时任伊犁农垦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61团场大火后被派来兼任团场政委的马骥。他清楚地知道若机械地执行上面的命令必定会引起更大的骚动,这中 间若再死人就是新的导火索,局面将越发不可收拾,因为这些失去孩子的人已经不想活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立即面见当时的伊犁地委书记谢高忠, 对他恳切地说:“老百姓太可怜了。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我们领导的体谅、帮助、关怀,即使关怀、体谅也弥补不了他们的损失。”谢高忠听他说得有理,便采纳了 他的意见,平息了一场风波。

这是多么难得的情怀!须知这是在那个非正常的年代,一句话不当便可能导致一个人政治生命的终结。

当时马骥是2月19日晨接到通知后赶到火灾发生现场,负责火灾善后处理事宜。一些遇难者亲属因为悲伤和愤怒,便将怒气撒在六十一团场政委周政夫以及 前来调查事故原因的中共伊犁地委领导身上。但实际上团场政委周政夫自己的女儿也在火灾中遇难。为了稳定群众情绪,2月底,根据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和 中共伊犁地委的决定,马骥兼任六十一团场政委,负责处理“二.一八”火灾善后事宜。

在将遇难者全部安葬完后,由于迟迟见不到周政夫向群众请罪,情绪失控的几个遇难者亲属跑到“2.18”火灾墓葬集中地,准备将周政夫女儿的尸体从墓 穴里扒出来示众。得知此事后,马骥立即赶到现场,并躺在周政夫女儿的墓地上对准备挖墓的群众说:“你们如果非要这样做,就先把我打死。只要我有一口气,就 不会让你们做这种蠢事。”

马骥对情绪激动的群众说:“同志们,现在我们的心情还不难受吗?周政夫和你们一样,也是失去亲人的不幸者呀!谁愿意放一把大火把群众都烧死,难道周 政夫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烧死吗?如果咱们再这样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可能会发生比火灾更悲惨的事件。如果你们想解恨,就把我埋了,我不怨你们,咱们再也不 能死一个人了……”

在马骥的苦苦规劝下,这起事件最终被平息。马骥说:“既然组织上将重担交给了我,我就一定要处理好善后事宜,让群众满意,让组织满意。”

在61团场工作的日子里,马骥每天都要到死难者亲属家里了解情况,处理善后事宜。这位1938年参加革命、经历过无数次战争都没有掉过眼泪的老革命,每一次听到“2.18”火灾死难者亲属讲述亲人离去的事情时都会失声痛哭。马骥说:“这些死难者大多数都是孩子,可怜呀!”

马骥理解每一个失去亲人的家属的心情。“他们心里难受,他们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30多年过去了,但只要一谈及此事,马骥仍热泪盈眶,“近700条生命就这么没了,谁不难受!”

由于担心群众情绪失控做出极端行为,当时,上级公安部门准备将一些“闹事者”抓起来。当民警前来61团场抓人时,遭到了马骥的强烈反对。他向上级领 导反映意见,家里死了亲人谁的心情不难受?更何况有的家庭在这场大火中死了好几个人,他们几乎都疯了。这种情绪下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为 什么不能原谅和理解他们?

马骥认为,在对待群众闹事的问题处理上,措施宁右勿左。最终,在马骥的反对下,上级领导采纳了他的意见,没有抓一名闹事的群众。

为了使群众尽快从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马骥极力支持死难者亲属回老家探亲,以缓解失去亲人后的悲痛,并鼓励他们联系调至其他单位。马骥认为,离开61团场这个环境,遇难者亲属的心情会好一点。

事实证明,马骥的这一做法非常正确,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精神濒临崩溃的死难者亲属离开61团场后,痛苦渐渐得以缓解。

1978年7月,由于工作需要,基本处理完“2.18”火灾善后事宜的马骥调任伊宁市委副书记。在随后的近30年时间里,马骥再也没有回过61团场一次。

马骥说,他很想回去,但又不愿回去,他害怕看到团部那个礼堂,害怕路过离团部很近的“三大片”墓群。

30年后,年过八旬的马骥老人曾用一首七言诗表达自己的心境:

旧事重提泪满腮,
七百儿女入火海,
终生难忘悲惨事,
常闻父老哭声哀。

如今,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虽然已经作古,但他说过的那些掷地有声的话仍言犹在耳,声震如雷。

来源:互联网论坛

短网址: 版权所有,任何形式转载需本站授权许可。 严禁建立镜像网站.



【诚征荣誉会员】溪流能够汇成大海,小善可以成就大爱。我们向全球华人诚意征集万名荣誉会员:每位荣誉会员每年只需支付一份订阅费用,成为《看中国》网站的荣誉会员,就可以助力我们突破审查与封锁,向至少10000位中国大陆同胞奉上独立真实的关键资讯,在危难时刻向他们发出预警,救他们于大瘟疫与其它社会危难之中。
荣誉会员


欢迎给您喜欢的作者捐助。您的爱心鼓励就是对我们媒体的耕耘。 打赏
善举如烛《看中国》与您相约(图)

看完这篇文章您觉得

评论



加入看中国会员

donate

看中国版权所有 Copyright © 2001 - Kanzhongguo.com All Rights Reserved.

blank
x
我们和我们的合作伙伴在我们的网站上使用Cookie等技术来个性化内容和广告并分析我们的流量。点击下方同意在网络上使用此技术。您要使用我们网站服务就需要接受此条款。 详细隐私条款.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