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埋》:找尋記憶的地獄逆行(圖)
【看中國2017年6月17日訊】以土改為題材的小說《軟埋》被攻擊、下架後,決定一窺其究竟。書的封面寫著一段話,既是書中人物所說,更是作者方方的創作初衷。「你還好吧?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如果與你家有關,或是涉及你家隱私,我一定會用隱筆。你不要擔心,只是這本書,我一定會認真的寫出來。因為,你不需要真相,但歷史需要真相。」
軟埋:跌入地獄深淵;回憶:地獄谷底逆行
什麼是軟埋?就是人死了,未入棺槨,直接用泥土埋葬。據說被軟埋的人,不能轉世,沒有來生。
小說的女主人翁丁子桃是一個失憶的人,她來路不明,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包括她自己、她的丈夫吳家名、他的兒子青林。
丈夫吳家名意外車禍身亡後,她第一次喊出連自己都不明究理的「我不要他軟埋!」幾個字。
多年後,當孝順的兒子把她接入新居別墅,眼前的一切,觸動了她記憶的碎片。「三知堂」、「且忍廬」、「地主家」、「分浮財」、「鬼谷子下山圖」、「綢緞背面」……現實的撥動、記憶的浮現,使她陷入凌亂,也使兒子青林感到迷惘,發現自己對母親原來一無所知。
很快,丁子桃病了,失去與現世的溝通。而另一邊她的靈魂卻跌入地獄深淵,同時從地獄谷底一層層的上走,開始了她追尋記憶的旅程。
青林發現父親的日記,逐漸瞭解了父親的身世。父親吳家名,原姓董,全家在土改中遭難,自己在回鄉途中,被表弟截下,得以倖存。失去家與名,給自己改名為吳家名。
青林在陪同學龍忠勇調查中國民間大戶建築的過程中,竟也一步步接近母親的身世。
丁子桃原名黛雲,她的父親和公公都是有名的鄉紳。土改中,她們胡家全家被拉出去批鬥,鬥了幾天後,多數挨了槍子,還有的被點了天燈。父母為了讓她脫身,讓她上臺參與批鬥,與全家決裂。
回到婆家,曾經感恩於公公救濟的人送信說,過幾天要批鬥陸家。有了胡家的教訓,陸家上下決定喝砒霜自殺。為了給兩家留後,公公讓黛雲帶著孩子逃走。走之前,黛雲有個任務,將所有躺在坑裡死去的人用土軟埋。
丁子桃在地獄逆行中,逐漸找回記憶,在現實中終於恢復意識時,又帶著未訴的真相與悲傷離開了人世。
軟埋身體它們走了一半;軟埋記憶它們高枕無憂
讀罷小說,我的第一感受是,整個小說對土改的描述所佔篇幅太少,就是這樣一部對土改隻字片語的小說招來了攻擊與謾罵?
有人說,這部小說沖淡了歷史。相較於數百萬鄉紳階層被集體消滅,在中華大地上被抹去痕跡,這部小說確實顯得太雲淡風輕。然而,它們卻跳出來,大叫「毒草」。它們在怕什麼,怕人們從中一葉知秋?
書中的大部分情節在於兩代人對歷史記憶的找尋與挖掘。這正如我們所面臨的,太多的歷史被軟埋,太多的記憶被軟埋,對真相與歷史的找尋已不那麼容易。而方方似乎言中了什麼,難道軟埋不只是歷史,難道它們一直在軟埋真相?
「我彷彿看到一個黑洞,深不透底。永遠有人想要探究,卻也永遠無法探究清楚。甚至,人們連基本的輪廓都看不到。時間何止無言,它還無聲無色無形,它把人間無數都消盡一切。那就是軟埋啊,我想。」書中作者多次提及記憶被軟埋這個概念,也從很多人物口中說出:「我不要軟埋。」它們下架這部作品,是怕人們的記憶被喚醒,拒絕軟埋?
土改為什麼是禁忌?什麼是土改?我想它們最害怕站在歷史之外的人提出這樣的疑問。回顧歷史,我們看到,它們聲稱將地主的土地分給農民,繼而煽動起狂熱,消滅了鄉紳階層。幾年後,它們又以土地公有化收回土地。這樣看來,消滅中國的鄉紳階層才是目的,而土改不過是個騙人的幌子,不過是場殺人運動的代名詞。它們神經如此敏感,是害怕歷史的鏡子照出它們凶殘的陰謀和原形?
「就在這一次,我突然被軟埋兩個字擊中了,心裏頓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這是方方第一次聽到軟埋的感受。而被擊中的,還有它們,中共。因為它們要的,正是軟埋,軟埋人的身體,軟埋人的記憶。軟埋身體,是它們的拿手好戲,軟埋記憶,它們才能高枕無憂。
有人選擇忘卻;有人選擇記錄
小說中的龍忠勇,可以看作是作者在小說中的化身。龍,龍的傳人;忠,忠實於歷史;勇,勇氣勇敢。
小說封面上的那段話正是龍忠勇所說。作者還借龍忠勇說出了一個選擇的問題。「人生有很多選擇,有人選擇好死,有人選擇苟活;有人選擇牢記一起,有人選擇遺忘所有;有人選擇忘記,有人選擇記錄。」
龍忠勇選擇了記錄。而當青林試著選擇遺忘時,他想起父親的話,你不必知道更多,自己輕鬆生活就可以了。他想,在夜深人靜時,真的可以忘卻?真的可以輕鬆嗎?
每個人都承載著家族的血脈,承載著歷史的記憶,當我們選擇遺忘時,究竟是在割斷過去,還是斬斷未來,亦或是對自己進行軟埋?
它們軟埋歷史,是為了讓我們忘卻,不知因果。我們自己選擇忘卻,是否正中下懷?
這部喚醒人們的小說使它們發狂,它們懼怕的正是真實、記錄、勇氣。當我們苦苦找尋天亮的曙光時,也許早已有了良方。如果記錄真能「顛覆」其政權,那麼,我們何不選擇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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