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苗：國家是一個自稱「純潔」的婊子

發表：2005-09-09 08:16

近日河北省武強縣周窩糧站在弔唁某村剛剛去世的老村支書時，竟獻上一用人民幣扎制而成的花圈。大花圈中間約1米見方的「奠」字全部用面值20元的人民幣折疊而成。一時間輿論嘩然，全國起來申討，甚至有人要讓有關責任人坐牢。

　　先撇開武強縣周窩糧站這個集體單位的背景，如果是私人，理所當然對自己錢包和村這種的人民幣享有所有權。所有權是一種絕對權利，所有權人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國家，都不得侵犯和干涉。貨幣是私人所有的東西，其權利的絕對性，面對任何人都可以紋絲不動。貨幣來自國家的發行，也不影響這種性質。既然是絕對所有，那所有權人愛幹嗎就幹嗎，國家管不著。

　　這種絕對所有權只有在確實危害別人權利的時候，要遭受限制。但是用人民幣做花圈，沒有損害他人，沒有損害社會和國家，沒有外部性。用人民幣做花圈和毀燒人民幣不同，後者對國家還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影響。沒有外部性，干卿何事？就請閉上嘴巴。

　　為什麼輿論嘩然？是這種行為觸犯了某種禁忌，某種人們不假思索就認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人民幣是國家發行的，而與國家有關的，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例如國有資產，還有例如政府權威。

　　認為國家以及相關物事神聖不可侵犯，與女人的貞節差不多，都是無形的，摸不著看不到，卻堅實地可以感覺到。有哲人說，政治與女人的下體一樣，附加了海拔 8000米的審美價值，令人神往欲仙欲死，但是同時被看作引人下地獄骯髒的東西。不管是嚮往，還是認為骯髒，這裡吸納了最大最多的道德批判。

　　修女的臉盤魔鬼的身材是最令男人陷入深淵，與政治和國家有關的事物，也被規定為神聖不可侵犯。如果在古羅馬，一旦你玷污了神廟的修女，比強姦了全城處女的後果都嚴重，可能「連誅九族」。把自己吹捧為最神聖的，往往是最骯髒的。幾乎最傷天害理的行為，例如國家資產流失，貪污腐敗，都和神聖不可侵犯脫離不了關係。就像一個高貴無比身材魔鬼的虔誠修女，而同時是一個長滿梅毒下身腐爛惡臭的淫蕩妓女。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都應當愛護人民幣，對於故意污損人民幣的，由公安機關給予警告，並處1萬元以下的罰款。是一種道德入罪，是把道德法律化。道德法律化法治精神第一個要剔除的東西。《聖經》中說，安息日是為人設置的，而人不是為安息日而設立的。安息日固然神聖，但是也不能高於人。沒有東西能夠神聖不可侵犯連個體自由和權利都要喪失。

　　義憤填膺的那些人如果肚子泄上廁所，泄完以後發現帶了手紙，身上的紙就剩下了人民幣，他們也不會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不擦屁股帶著大便提起褲子就走。

　　文革之中，有一個臉上粉刺斑斑的青年作了一個春夢，夢中佔有了自己的「夢中情人」，被革命群眾專政了，從強姦罪引申出去，判處夢姦罪，死刑。在義憤填膺的那些人看來，用人民幣做花圈侵害了國家利益，是夢姦罪，至少也是性騷擾。

　　在美國，前一段有一個判決說毀燒國旗是合法的，是表達自由的體現，受到美國憲法修正案的保護。如此看來，權利必定也是一種讓你去做許多人認為有可能是錯誤事情的權利。權利就往往意味政治不正確，或者違背道德。

(來源：新世紀)(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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