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庇護下的污染災難

發表:2007-04-13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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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一煉鉛廠旁數十村民鉛中毒 企業受政府保護





茶陵縣堯水冶煉廠開工時散發出白色煙霧,其周圍的山頭已沒有樹木,只剩下一些黑禿禿的樹樁,石頭也呈深色。

  茶陵縣立新村40餘村民來京查毒,復興冶煉廠已被叫停;村民表示此前多次反映但未獲重視

  啪,劉曉燕一巴掌將兒子手中的水瓢打掉。

  這水不能喝!

  「嘩啦」,水灑了一地。

  3月6日,茶陵縣洣江鄉立新村,這個湖南南部的山村依然籠罩在鉛中毒的陰影下,10天前,該村40多名村民趕到北京,複查鉛中毒。

  兩天後,結果出來,村民體內鉛含量有所下降,但仍有三名兒童中度中毒,其餘十來名兒童鉛含量超標。他們希望在北京尋找專業醫療機構救治,但當地政府要求這些村民回湘治療,並於當日將他們全部接回茶陵。往上溯源,2000年以來,村民已經若干次抗議,他們指責該村一個煉鉛廠嚴重污染環境,導致大批村民鉛中毒。

  2006年12月9日,工廠被縣政府宣布關閉,當地政府確認,村民集體鉛中毒系煉鉛廠造成。

  村民要求讓自己「得到信得過的治療」、獲得更高賠償,並改善當地飲水和環境。

  當地政府表示,問題已經解決,稱少數居民在鬧事。事發地的水是可以喝的,目前不會引入自來水。環境改善則需等待環境部門的檢測結果。

  患病的山村

  立新村病了。

  村裡的水、泥土、作物都被認為是病患的載體。

  病因則是位於村裡的復興冶煉廠,這是一個煉鉛廠。

  3月15日,春雨霏霏,沿著村民劉普蘭家旁邊的路,爬上100多米高的山頭,有著14年歷史的復興冶煉廠臥在兩座山頭之間的山坳裡,一片沉寂。

  它已經被關閉三個多月了。

  兩個山頭光禿禿的,沒有樹,沒有草,碗口粗的樹樁像黑色的花瓣一樣散佈在山頭,與遠處山頭鬱鬱蔥蔥的情形形成強烈對比。

  樹樁像化石一樣,可以一片一片掰下來,山頭只有裸露的紅土,有的土已經被洗刷掉,露出白色的石頭,用手一掰,即成粉末。

  10多年前,這裡可不是這個樣子,一名40來歲的村民說,當時山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杉樹,有一次發生火災,消防隊都沒辦法進去。

  山頂矗立的煙囪,要兩個人才能抱攏。煙囪下連接的是排煙管道,用預制板蓋起來的一條煙道,順著山坡,扭扭曲曲爬上來,煙道寬一米多,高近一米。

  村民劉東苟在這個廠工作了近10年,他說,煙道的煙灰一個月積攢下來就有尺把厚,掃下來的煙灰送到車間再次冶煉,因為裡面含鉛量很高,比原料還好。

  更多的煙灰則從煙囪,或者從廠房跑出來,飄散到周圍的村子,「黑色的煙,飄到哪裡,哪裡的樹木枯死,草和禾苗變成乾枯的白色,像烤過一樣。」

  村民們這樣描述煙灰:還嗆人,吸入嗓子後有甜味。

  一名老村民介紹,以前,該村前面的地一畝產量800斤左右,到後來變成一兩百斤,現在那片地則已經荒了七八年了,有好幾十畝,因為根本沒辦法耕種,「水稻只開花不結果,穀子都是癟的。」

  村民確診鉛中毒

  村民也病了。

  2006年,僅有幾十戶人家的立新村雙車組一下子有4個人去世,而且都是癌症晚期,劉春花的丈夫就是其中一個,去世時才36歲。

  3月15日,劉春花回憶,丈夫臨死前說,你們不管花多大代價,都要把那個廠子給關了。

  他生前在緊臨工廠的池塘看魚,晚上經常睡在魚塘旁,有三四年,現在這個魚塘早已經沒有魚了。

  劉春花的丈夫從發現病情到去世不到一個月。他的死被認為與工廠緊密相關。

  而前幾年,不少村民反映有更多跡象證明村子出現問題,如大人幹活沒有力氣,小孩身體不好,無緣無故鬧肚子,抵抗力下降,精力不集中,容易煩躁等。

  15歲的劉雅霞能清楚地講述自己的感受,她初中未畢業即休學,她說,老感覺自己精力無法集中,有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的弟弟劉旭,今年三歲,他母親說,孩子一歲多時就經常拉稀,感冒,看了多個醫院,找不到原因,在湖南省勞衛所檢查時,大夫說可能是鉛中毒引起的。

  而母親則是通過另一件事印證,她說,劉旭經常用手不停地打自己的頭,她百思不得其解,去年6月,她看到隔壁劉曉燕家7歲的兒子也用同樣的方式打自己的頭,終於明白,這些孩子得的是一樣的病。

  矛頭指向山坳的煉鉛廠。

  村民表示,他們曾經向當地政府反映過情況,2000年左右,甚至砸掉了工廠的煙囪,但未引起重視。因為廠方和當地政府都要求他們出示證據。

  2006年10月,幾名村民找到了證據,當月,帶著疑問,如為什麼村子裡那麼多病死的,那麼多人身體不好,4個村民到江西一個職業病醫院化驗,結果為:全部鉛中毒。

  消息在村民中炸開了。

  去年12月初,40多名村民到湖南省勞務所附屬醫院檢查。

  根據村民病歷,30多人鉛中毒,其中3人重度,9人中度,20多人輕度。在村裡採訪時,不少村民表示,鉛中毒的應該不止這些,很多成年人沒有去檢查,就是超標了也未引起重視。

  去年12月8日,村民到縣政府反映情況,要求關注。



治療的分歧

  這次的反映有了結果。第二天,12月9日,茶陵縣政府將工廠緊急關閉,並將原材料和設備拉走,以免其偷偷恢復生產。茶陵縣政府表示,所有村民均可免費檢查,鉛含量超標嚴重的免費住院治療,超標但不需要住院的,可以自己服藥治療,縣政府提供藥費,再每人發兩百元到六百元不等的營養費。

  事件暫時平息。但很快,就治療與賠償問題,村民與縣政府之間產生了分歧。

  村民要求更多賠償和縣政府承擔責任,而縣政府則認為,只要給村民治好病,排鉛,讓居民的鉛指標恢復正常即可。

  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後,今年一月份,12個小孩相繼出院,出院記錄顯示,他們身體的含鉛量均降到較低的水平。

  治療時,有村民聽說可能還有砷污染,提出要化驗砷,村民劉元香說,醫生開始答應,後來卻表示要找村裡的書記和冶煉廠廠長簽字後才可以。

  2月初,4名村民只好帶著孩子到北京市朝陽醫院職業病科檢查,他們想化驗砷,在順便化驗鉛時,卻發現檢查結果比上次出院時高出數倍。

  3月初,40多名村民再次到北京朝陽醫院複查。結果令人大吃一驚,所有小孩的含鉛量均升高很多,僅僅一個多月,有的結果相差10倍。

  「要麼是治療有問題,要麼是這裡不能住」,劉元香說,醫生多次告訴他們最好隔離治療,不能在原來的地方,因為鉛還在水裡、菜裡、甚至揮發到空氣中。

  他們希望找到更好的治療方法,將環境改善,因為排鉛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即使排完了,環境沒有改善,孩子體內的鉛含量仍然會增加。另外,排鉛對孩子傷害很大,每次排鉛後孩子個個面黃肌瘦,肚子裡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希望能找到傷害小一點的治療辦法。

  而縣政府認為村民屬無理要求,3月16日晚,茶陵縣分管環保的章文才副縣長說,我們嚴格按照職業病的規範在治療檢查,你說到哪治就到哪治,要是都要去美國化驗,難道我們還要為你報銷飛機票不成?

  井水能否飲用?

  是否架設自來水,是立新村村民與縣政府的另一分歧。

  劉普蘭家屋後有一口水井,自來水管道將水引到每個屋子,但這些水大家都不敢喝,只能用來沖廁所,洗臉。

  他家是離煉鉛廠最近的,誰都知道這個水不能喝,他說,去年12月初檢查出鉛中毒後,就再沒有喝過井水,自己去兩里多遠的褚目村,把兩個大塑料桶放在自行車上馱水,而劉曉燕等6戶人家則是從數百米外的地方引水。

  水污染來自煉鉛廠的廢水。

  劉東苟說,在冷卻鉛塊時,需要大量水沖洗,廠內有個大池子,儲蓄水,冷卻的水來自那裡,循環使用,除了往地下滲透外,一般不會泄漏出來。

  但一到下雨天,山上的水衝下來,衝到池子裡,池子裡的水外溢,順著排水管直接就排到前面的小河裡。排污口附近的水草都死了。

  他說,池子裡的水比煙灰還毒,每隔一段時間,工人就會把裡面的沉積物挖出來,回爐再煉。

  除此之外,飄蕩的煙塵遇到雨水,降落在地上也是污染物,草和莊稼全死了。

  多名在復興冶煉廠工作的工人證實,工廠的污水沒有經過任何淨化處理。直接排到村前的小河裡。

  「所以,一定要告訴我們,這個水到底有沒有毒,能不能喝,這個地方能不能住下去」,劉曉燕說。

  她說,無論在哪個醫院,醫生都會告訴她們,村裡的水肯定不能喝了。而且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污染區,因為鉛已經進入水、植物以及土壤裡。

  她說,去年12月事發後,省市的環保部門就來取樣了,包括水、菜、土壤等。但至今沒有結果。

  3月16日,記者採訪該縣相關負責人,宣傳部張副部長諮詢縣環保局後表示,結果還要半個月以後才能出來。

  而章副縣長隨後表示,「要政府立刻就架自來水是過分的要求。」他說,他此前已經看過環保部門的水質報告,結論是可以飲用。至於村民一直沒有得到消息,可能是基層沒有通知到。

  在茶陵縣委縣政府給株洲市的一份匯報材料中表示,該縣將成立工作小組,邀請專家繼續對冶煉廠周邊土壤、飲用水質進行一個週期的監測,縣政府根據監測結果做出是否調整周邊農作物種植結構和飲用水的決定。

  章副縣長表示,環境的監測不是一次就可以的,是一個過程,還要觀察自淨的情況,「如果沒有問題當然是最好的,有問題的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鉛中毒可能導致兒童智力下降,這是村民們從醫生那裡得知的鉛中毒後果之一。

  遭受污染的立新村雙車組有幾十戶人家,但10多年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村民說,連上好一點的高中的學生都很少。

  村民劉元香說,之前對她的孩子是有信心的,自己家庭條件不錯,準備不惜一切代價,讓孩子接受好的教育,改變命運。

  但鉛中毒改變了這一切,她說,醫生給她打了個比方,鉛中毒對兒童的傷害,就像一棵小樹,被損害了,它就不能健康地成長。

  孩子以後長成什麼樣子?能不能養活自己?她說,每次閉上眼睛就會想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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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鉛廠曾獲當地「綠卡」

  去年納稅二百餘萬,該縣負責人表示該企業「屬歷史問題」;記者調查發現仍有類似污染企業繼續生產

  10來年時間,粗鉛的價格漲了三倍,立新村的煉鉛廠以低廉的生產方式,成長為這個省級貧困縣舉足輕重的企業。而立新村,也由山清水秀變成一片荒蕪,至少數十位村民,身患鉛毒之痛。

  「為什麼10多年來一直沒有關掉這個廠?」

  村民劉元香說,14年來縣政府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廠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鉛的危害。

  對此,該縣有關負責人稱,立新村的問題是歷史遺留問題,復興冶煉廠一年稅收有兩百多萬,對茶陵縣來說,徹底關掉這個廠「下了很大決心」。

  這位負責人稱,該縣已經沒有類似的冶煉廠,「經濟慢一點不要緊」。而記者隨後在該縣卻找到另一家類似的煉鉛廠,與立新村復興冶煉廠相似的是,廠區周圍同樣草木枯萎、莊稼歉收,附近村民體力下降、病患增加。而據記者瞭解,這兩家冶煉廠不但老闆同為一人,而且同列該縣優化經濟環境辦公室「綠卡」保護。

  十餘年污染工人不懂防護

  在復興冶煉廠工廠報管員劉普蘭看來,立新村污染的加劇和鉛的價格緊密相關。

  1994年,復興冶煉廠開始生產,原來是村辦企業,因虧損嚴重,2000年由村民劉福生承包。

  據劉普蘭回憶,1995年左右,一噸粗鉛的價格是四五千元,到1998年左右,開始漲價,2000年左右突破一萬元,而現在價錢是一萬三千元左右一噸,「價錢越來越貴,工廠生產的肯定不停」。

  他說,產量高的時候,工廠一個月能產200噸左右的粗鉛,產值數百萬元。

  在工廠當過近10年熔煉工人的劉東苟說,工人最多時有一百多人,工作時全身防護,一年要排若干次鉛,用輸液吃藥的方式,「當時只知道鉛有害,不知道危害這麼嚴重。」

  多名工人表示,從進廠工作到離開,廠方沒有告訴過他們,這個工作的害處有多大,應該怎麼防治,很多工人現在都落下病根,如全身無力,抵抗力下降等。

  在這裡,每個工人每月可獲得500元左右的工資。這些工人,除了農忙季節有幾天假,平時沒有休息日。因為待遇一般,又聽說有毒,工人中只有5個人來自本村,其餘都是臨近鄉村的。

  而立新村雙車組每年能從冶煉廠拿到34000元的補償。

  污染廠長當選政協委員

  對於村民指責當地政府和廠方漠視鉛污染的說法,茶陵縣委宣傳部一名工作人員說,並不是政府不作為,環境部門每年都會檢查,但檢測結果有時超標,有時正常,超標時一般就是要求其整改,除塵室就是整改時增加的,原來什麼都沒有。

  「10多年的污染,越來越嚴重,最後終於爆發出來,這是歷史遺留問題。」該工作人員稱。

  因企業效益明顯,煉鉛廠法人代表劉福生成為該縣黨員「世紀風采」的成員,宣傳材料介紹,在四年時間,復興冶煉廠資產積累達到400多萬元,累計總產值4000多萬元,上交稅收310多萬元。劉福生曾被授予株洲市鄉鎮企業家稱號,多次被評為縣、鄉雙文明建設先進個人、優秀共產黨員。2003年當選為縣政協委員。

  章副縣長說,這個廠一年的稅收是兩百多萬,對茶陵縣來說,徹底關掉這個廠還是下了很大決心的,這也是茶陵歷史上的第一次。他說,茶陵是一個農業縣,也是省級貧困縣,經濟總量在株洲市排倒數第一。

  章副縣長說,隨著沿海經濟產業結構的調整,不少污染企業轉移到偏遠的中西部地區,以前可能有「既然你窮就不要嫌」

  的心理,現在不會了,百姓的需求高了,上級政府的要求也高了,他認為,經濟慢一點不要緊。

  但很多企業藏在山溝裡,環保部門甚至當地幹部都難以發現,章舉例,曾經有三個煉銦的企業偷偷開在山裡,被強行關閉,因擔心這些老闆偷偷生產,政府甚至用傳單、電視廣告方式號召村民阻止其生產。

  另一冶煉廠污染在繼續

  3月16日,根據一份企業黃頁,記者查詢到,茶陵還有不少冶煉廠。

  記者隨機挑選了一家名叫「堯水有色金屬冶煉廠」進行暗訪。

  從茶陵縣城出發,顛簸的鄉間砂石路,車行約一個多小時,拐進一個山口,眼前山頭赫然變成黑色,光禿禿的,樹木全無,只有一個個黑乎乎的樹樁,冶煉廠臥在山坳,機器轟鳴,煙霧瀰漫。

  從外面可以看到部分生產情況,一輛鏟車在廠區搬運原料,數名工人穿著靴子戴著口罩在作業,多個車間冒出煙霧,兩個露天的大池子也在冒煙霧。

  記者爬上工廠後面的山頭,看見以這個工廠為中心,周圍幾座山頭樹木全沒了,黑乎乎的。部分石頭也是深色。

  一名過路的村民說,這是個煉鉛廠,山頭的樹木都被熏死了,後來才被砍掉。

  離這個廠最近的是堯水鄉玳溪村8組,該組一位劉姓村民說,這個廠開辦五六年來,村裡水稻的產量一年比一年少,以前一畝地產一千斤左右,現在只有一兩百斤,穀子都是癟的,因為抽穗時煙霧吹過來,被毒死了。工廠每年給予村民補償,一畝地他們只能拿到20元。

  他說,家裡的家鴨如果吃了山上被煙熏過的草和菜,也會被毒死。靠近工廠的村民不少身體都不好,走路都沒有力氣,要扶著牆。聽說這個煉鉛廠有污染,讓人鬧肚子。

  他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自家的井水很乾淨,現在燒水後底下有一層像鹽一樣的東西,不能喝,只能從另一個山頭引水。

  兩冶煉廠同享「綠卡」保護

  公開資料顯示,堯水冶煉廠的法人代表劉永善,玳溪村人,企業系私營企業,2000年開工。

  茶陵縣一份黨建材料顯示,劉永善也曾經在上文提到的復興冶煉廠工作,後自己在此開廠,主營也是粗鉛。2003年產值為2300萬元。立新村多名村民稱,劉永善和復興冶煉廠的老闆劉福生是合夥人。

  昨日下午,記者以供銷商的名義致電該廠,一名男性工作人員表示,工廠老闆已經不是劉永善,而是劉福生(被關閉的復興冶煉廠老闆),更換時間是2006年。

  他證實劉福生在立新村的工廠去年被關閉,他說,除堯水冶煉廠外,劉福生在該縣平水鄉還有一個冶煉廠,均為煉鉛的工廠,每個廠每月產量約兩三百噸。

  記者始終未能聯繫上劉福生。

  根據茶陵招商網資料顯示,復興冶煉廠和堯水冶煉廠均因在建固定資產投資1000萬元以上,被列入該縣2005年至2006年「綠卡」保護企業。

  根據該縣政府規定,未經縣優化經濟環境辦公室批准,任何單位和個人對「綠卡」保護企業不准扣車,不准檢查、不准罰款,不准攤派。

  3月16日晚,章副縣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曾表示,全縣已經沒有類似的煉鉛廠了,只有一些貿易企業、生產和銷售都在外面的企業。

  昨日,記者在電話中詢問堯水冶煉廠和平水冶煉廠的狀況,章副縣長表示,他還不清楚是否有這些廠,待詢問後回電。

  但至發稿時尚未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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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江遭污染可能發生黑潮 重慶要求貴州省監管

 烏江這幾天江水發綠,表面看來江水清亮,實際上受到了比較嚴重的污染,可能會發生「黑潮」。為此,重慶市環保局近日已經向貴州省環保局發函,請他們加強監管境內的污染源。

烏江從貴州流入我市境內,流經酉陽、彭水、武隆等地,在涪陵匯入長江。市環保局最近發現,在酉陽萬木河段(烏江入重慶斷面),江水總體含磷量持續超標。從今年2月1日至3月5日,每天平均濃度在0.11—0.37毫克/升之間,平均值為0.27毫克/升,超過國家地表水質3類標準(水質量最好的是1類,最差為劣5類,劣5類水質喪失了水域功能,幾乎沒有用處)。

專家認為,總體含磷量超標的原因是受到了貴州境內企業的污染。今年以來烏江流域降雨量較少,烏江水量減少,水位明顯偏低,前段時間每秒只有200噸左右的流量。而貴州境內有許多磷化工企業,含磷污染物排放量非常大,導致進入重慶的水質比較差。

專家說,一旦江水總體含氮和磷的量超標,存放幾天會變綠,對人體健康有一定危害。這種江水營養物質豐富,容易生長各種水草以及藻類物質,使江水變得更綠。當這些藻類物質死亡的時候,葉綠素消失,會變黑,使江水顏色也跟著變黑,從而發生黑潮。最近幾年,烏江已多次發生黑潮——近看呈墨綠色,遠看呈黑色,江面漂浮著一片片水草,散發一股腥臭的味道。

昨天中午,烏江涪陵段流速非常緩慢,江水顏色淺綠,岸邊的岩壁上,長了大量新鮮的青苔。岸邊一家魚莊老闆對記者說,最近幾年,每到二、三月份,烏江就開始發綠,但水質並不清澈,江心好像沉澱著顏料一樣。這種顏色能持續半個月以上,有時稍短,只有幾天時間。

市環保局有關負責人介紹,除了發生黑潮之外,自三峽工程156米蓄水以後,涪陵境內約60公里江段還出現了水華,貴州的污染是其成因之一。

據介紹,市環保局近日已經向貴州省環保局發函,請他們加強監管境內的污染源,嚴格控制含磷污染物排放,確保烏江省界斷面水質達標。另外,江水經過自來水廠的淨化處理,可以有效消除磷含量,烏江兩岸的自來水依然乾淨衛生,市民可以放心使用 (華龍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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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開遠市37名村民重金屬中毒



  開遠市存舊村的村民在醫院診斷出鉛、砷中毒後,17日,村子裡身體感到不適的百餘村民自發到開遠市第一人民醫院抽血化驗。到17日下午,存舊村共有150餘人到到醫院做血檢,截止昨日,檢查出鉛、砷中毒的人數上升到了37人。當天,治煉廠負責人承認曾造成過污染,但否認村民鉛中毒與工廠有關。

  昨日,記者把存舊村的情況向雲南省少兒鉛防治辦公室反映,張向瑞秘書長對此高度重[視,仔細向記者瞭解情況後表示,今日將赴存舊村進行調查。

  村民質疑環保調查結論

  存舊村有600多人,由於開遠市人民醫院目前只能做鉛檢,而且只有週三、週六。大量的村民擁擠到醫院,醫務人員忙得團團轉,做全村600多人血檢需要很長時間。而其它的重金屬元素砷、汞等檢測要到州醫院。要等到所有的檢測完畢才能確定村民是否還有其它重金屬中毒。

  3月5日,開遠市環保局和農業局出具了一份對興國冶煉廠附近的甘蔗是否有毒的調查報告:報告中稱,冶煉廠上方一塊甘蔗嚴重枯黃,蔗梢變黑、長勢較差,是去年8月的該廠的一次污染所至。而廠下方的甘蔗並沒發現異常情況。甘蔗內含重金屬多少主要是與灌溉水源、土壤有關。並且在砍甘蔗的過程中不會對人產生危害!有資料表明,開遠的部分土壤中含有重金屬。重金屬中毒的主要途徑是人要與重金屬有一個漫長的接觸史,二是人的呼吸到吸入大量的重金屬粉塵。

  調查報告中還提到,興國冶煉產煉Pb項目是經過環保部門批准的,有布袋收塵環保措施,高煙囪排放。同時報告中指出:冶煉廠對銦的提煉主要是硫酸,不會產生鉛和砷,主要產生與硫酸有關的煙霧,酸霧,酸雨會灼傷農作物。

  面對貼在村民小組的這份調查報告,村民羅華林和張芳檜質問?「環保部門批准生產的項目難道就高枕無憂?去年8月份那次污染事件導致很多農作物死亡、絕收,甘蔗都枯死,村民每天都在廠區周圍幹活,那些煙塵對人就沒有危害嗎?。」冶煉廠一位負責人承認,那次污染事故是收塵布袋破了,才發生的意外。

  冶煉廠非法提煉銦,污水未經任何處理直接排放到南盤江,導致我們的牲畜飲用後死亡。毒煙肆意擴散到村莊,在廠區附近的田地裡勞動過的人幾乎都有嚴重的不適症狀。 38歲的王東寶無奈地說,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中毒事件,如果是土壤中有重金屬,以前為什麼沒出現中毒,並且,冶煉廠沒搬來前我們村子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問題,冶煉廠搬來後,村民幾乎都有鉛,王東寶瞪大眼睛和嗓門問村長李寶林——這是人禍還是巧合?

  記者來到冶煉廠附近的一塊甘蔗地裡,看到甘蔗葉上落了一層黑色的粉末,地上踩出的腳印是黑裡透黃,村民說,「這就是冶煉廠排放的有害粉塵,我們經常在這裡種地,就等於‘吸毒’。」記者看到,冶煉廠周圍很多甘蔗和小麥都沒收割,村民把那裡比喻成看不見的雷區,走路繞道,像躲避瘟神一樣。他們說,因為孟永珍就是在這地裡幹活中毒,誘發肺癌死亡!

  在廠區的圍牆上,貼了一塊「禁止放牧」的警示牌。在圍牆腳,一根埋在地下的排污管直通南盤江。污水淌過的地方,草木枯死。在江邊的排污口,橫躺著一隻死雞,村民說,雞喝了廠裡的污水才死的,但無法證實。

  村民鉛中毒事件觸動了興國冶煉廠的中樞神經,當地環保部門立即叫停了非法煉銦設備。村民感到欣慰的是,以前聳立雲天的煙囪終日烏煙瘴氣,現在在村民的抗議聲中拆除,讓他們有了一點安全感!。

  冶煉廠承認設備有問題

  17日,記者走進冶煉廠,看到地上堆放了很多鉛灰粉。廠裡一位姚姓負責人介紹說:將這些鉛灰粉加到封閉的爐子裡熔化冷卻後成了鉛塊,用布袋收塵,再從布袋中的粉塵中提銦,工藝很簡單。而旁邊的幾個煉鉛爐在鼓風機嗡嗡嗡的噪音中冒著煙霧,記者擔心鉛灰粉被強大的風力吹出爐子,擴散到廠區外,這位負責人一再強調,是鼓風機出了問題,但絕對安全!不別擔心,我們的工人都從不戴口罩。

  在廠區的一隅,有幾個沒戴口罩的工人正在拆除非法煉銦設備。這位負責人緊鎖眉頭看著這套投資160多萬的設備下崗扼腕痛惜!才運轉了一段時間受鉛中毒事件牽連投資打了水漂。她承認,這套超生的煉銦設備未通過環保部門的審批就試生產,確實存在問題。她說,提銦產生的煙霧因受風向影響,一直在廠區附近盤旋,造成樹木枯死,記者順眼望去,她說煙霧盤旋的方向也就是村民種植甘蔗的附近。但有關問題的細節她不願透露。

  關於村民鉛中毒的問題,該負責人稱與冶煉廠無關:一是冶煉廠距村民很遠,煙霧擴散不到村莊裡去。以前發生的污染損失已經賠償,現在又發生鉛中毒是村民無理取鬧!冶煉廠沒有任何責任!

  在冶煉廠的採訪過程中,冶煉爐始終不停地往外冒煙霧,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不適應這樣的環境,記者感到煙霧刺鼻,急忙走出廠區下到公路,鼻孔開始流血。

  誰為鉛中毒村民的醫療費買單

  存舊村發生鉛中毒以來,村民們不僅遭受了身體的痛苦,很多家庭背上了沈重的經濟包袱。有的全家幾口人都帶鉛,他們放棄生產,個個去做血檢,買藥、打針、排毒。少數村民到醫院住院治療,而大多數村民經濟不寬裕,只能買藥回家在村衛生室治療。抽血做鉛檢10元錢一次,但排毒藥水和藥每盒100多元,輕微中毒者要服3盒以上,重者還要更多。村民王東寶一家4口人,有3人鉛中毒,光醫藥費就花了5000餘元,目前家裡3個病人還在繼續服藥,治療費都是借的。在存舊村像王東寶這樣借錢治病的村民還有好幾家。由於鉛中毒的肇事真凶沒有鎖定,村民治病所需要的費用又不屬農村合作醫療範圍,所以只好自行解決。

  開遠市環境監察支隊、昆明市兒童醫院血鉛中毒諮詢處都一致認為,紅河州第三人民醫院——

  鉛中毒認定指標來源不詳

  記者宋小波 雲南省少兒鉛防治辦公室負責人,在看到本報關於開遠市存舊村中毒事件的報導後,昨日一早趕赴存舊村實地調查:紅河州人民醫院的鉛中毒定性,依據的是什麼標準?這一標準是否科學?

  到底是不是鉛中毒?

  昨日,記者調查瞭解到,開遠市環境監察支隊、昆明市兒童醫院血鉛中毒諮詢處都一致認為紅河州第三人民醫院所定出的正常指標來源不詳。

  昨日,開遠市環境監察支隊張隊長介紹說,他們通過對存舊村附近冶煉廠的排放進行檢測時,並沒有發現鉛物質和鉛塵,而且村民所說的「上百畝甘蔗不敢去砍,一砍就會鉛中毒」的說法沒有確切依據。他說,去年底他就曾和農業部的工作人員一起,進入到這片甘蔗地裡,並沒有像村民們說的那樣鉛塵中毒。但是,村民們又的確出現大面積的身體不適和多發疾病,這其中的原因還需要更多的資料進行證實。

  張隊長說,由於環境監察部門「只能管煙囪」,所以就此事已經向開遠市信訪辦反映,目前市衛生部門已經全面介入調查。「我們不是專業人員,但通過查看資料認為,紅河州第三人民醫院的中毒檢測標準來源不詳,到底是不是鉛中毒,還必須等到衛生部門的最終調查鑑定結果。」

  還需更充足的證據

  昨日,記者還致電紅河州衛生局、環保局,但他們都表示,目前還沒有接到有關存舊村中毒事件的反映。由於事態非常嚴重,村民們希望得到一個準確的說法。

  昆明市兒童醫院血鉛中毒諮詢處劉醫生也表示,紅河州第三人民醫院的鉛中毒檢測標準,「我沒有聽說過」。她說,鉛雖然也屬於微量元素,但與人體所必需的鋅、鐵等微量元素不同,它不僅對人體無任何生理功能,而且有損於健康,對兒童的危害更大。因此體內理想的血鉛濃度應為零。目前,國際上使用比較多的鉛中毒標準主要分為5級:一是血鉛小於100微克/升,相對安全;二是100-199微克/升,屬輕度鉛中毒;三是200 -449微克/升,屬中度鉛中毒;四是450-699微克/升,屬重度鉛中毒;五是大於等於700微克/升,屬極重度鉛中毒。但是她補充說,「並不是所有的醫院都使用這一標準。」

  昨日下午,趕到存舊村的雲南省少兒鉛防治辦公室張向瑞副處長說,從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自從該冶煉廠搬至存舊村以來,村民們的身體抵抗能力明顯下降,但這還需要更充足的證據,「近日,我們將親往紅河州第三人民醫院進一步瞭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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