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基督徒：还我妈妈

何震东
2004.12.8

还我妈妈

我们亲爱的妈妈毛恒凤，因维护全家正当权利而被非法劳动教养，遭受残酷迫害。12月9日是妈妈的生日，使我们更加想念妈妈。圣诞节即将来临，妈妈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我们的记忆里，每一次圣诞节我们都是和父母亲一起，到上海国际礼拜堂感受与主同在的欢乐。在平时的每个礼拜天，我们一同参加礼拜。我们年龄小参加主日学，经常在主的圣殿登台献唱，赞美上帝的恩典和荣耀。

在今年4月份，当得知妈妈被劳动教养一年六个月的时候，我们无法想像漫长的、妈妈不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将怎么渡过。刚开始，我们在心情、生活各方面都非常不能适应。我们姊妹三个都未成年，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需要妈妈的关怀、爱护。虽然有爸爸在身边照顾我们，可有些事情无法向爸爸诉说，使我们在心理上陷入深深的痛苦中。缺少妈妈的细心呵护，加上妈妈在劳教所受苦受难，这使我们更加思念妈妈，为妈妈担心。

妈妈曾经被迫计划生育流产而大出血，差点丢掉性命。又被地方政府、法院和妈妈原工作单位上海制皂厂前后三次强制送到精神病院关押，遭受到野蛮摧残。因为逃避单位强制堕胎，还被工厂除名，失去工作已十五年多了。外婆是抗日烈士的家属，因军烈属待遇没有全部得到享受，去世四年多了，遗体保存在殡仪馆至今。妈妈为外婆争取合法待遇而受尽了苦难。在家庭生活中，平日基本上由爸爸操持一日三餐，妈妈会在旁边帮着淘米、洗菜、洗碗。这情景看似很平常，可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是异常的。现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自从妈妈被关进劳教所后，爸爸就再没开心地烧过一顿饭，人也苍老许多。从前我们都是五个人围在一起吃饭，每人每月290元人民币的社会救助金，生活虽然艰苦，还有许多烦心的事，但是和父母在一起大家庭的生活是难忘的。可如今只有我们四个人如同例行公事般的吃每一顿饭。

在妈妈被劳教后的这段日子里，我们整天生活在郁闷和不安的情绪中，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对我们幼小的心灵是巨大的打击，难以承受。妈妈在劳教前“上访”法院被杨浦法院殴打，我们看到妈妈被打，大叫了一声“你为甚么打我妈？”结果我们也被殴打。妈妈“劳教”后，我们不服提出“覆议”，结果我们的“代理人”也被挨打。我们实在不明白，为甚么现在的法官都像流氓一样，动手就打人。我们还经常被叫到派出所去，要我们与妈妈“划清界限”。

因为妈妈吃了很多苦身体不好，所有平时需要补充一些营养。而现在妈妈被劳教了，失去了人身自由。据妈妈介绍，前些日子在劳教所多次受到酷刑的虐待，每顿只给吃一两饭和几根萝卜干。在“严管”和受虐待期间连饭都没有吃。我们每当听到妈妈又被折磨的消息，不安的情绪会持续很久，而我们又没有办法帮助妈妈。在接见时，我们看到妈妈的脸色黄了，憔悴了，整张脸就像个烂了的苹果，头发也稀疏了许多，发色枯黄，身上还留着被酷刑后的累累伤痕，脸上布满了黑斑。妈妈说坐牢的人都会长这种斑，还故意轻松地对我们说，这已经比前段时间好很多了。我们听后不知说甚么才好，但在心里明白是妈妈怕我们为她担心而安慰我们的。

漫长的九个月，不知我们和妈妈是怎样生活过来的。这段时间使我们似乎成熟了许多，也了解了许多我们以前不曾知道的人世间的残酷、残忍。我们为妈妈被劳教感到冤屈和痛苦，又为妈妈在劳教所勇敢地抗议、推翻劳教制度而感到自豪和鼓舞。以前天天都能看到妈妈，而现在只能在劳教所安排接见时才能见面。然而每月仅有一次的会面都会被它们随意取消，这使得会面机会更加难得。它们还扣押妈妈写给我们的信。我们每次到劳教所会面，心情都比较复杂，更多的是伤感。看到妈妈慢慢走来，眼眶里含满了泪水。但我们不断提醒自己要控制住情绪，尽量不要使眼泪掉下来，否则妈妈会很伤心。会见过后，看着妈妈走向牢房而渐渐远去的背影，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在漫长的九个月里，我们失去了妈妈的关怀和温暖。虽然妈妈会在信中对我们安慰和鼓励，其实大家心中是很酸楚的。由于受到多种损害，我们姊妹三个已有五年多没能读书。在学校时，我们都曾是成绩优秀的中队长。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牢狱之灾会和我们的妈妈联系在一起，在我们年幼的时候遭遇这样悲惨的经历。我们真切希望妈妈能早日脱离苦海，回到我们中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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