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趙子:孰高孰低？孰真孰假？

二零零六年四月中旬，連公子勝文先生（連戰之子，時任國民黨中常委）隨父來訪大陸，他告訴採訪他的中共上海《新民晚報》的記者說，他來上海已不下五十次了！連公子顯然是被今日上海華麗的外表給迷住了。他說，臺北、上海兩座城市太像了！

的確，"太像了"是可以找到許多理由和根據的。首先，這兩座城市早先的文明類型屬於同一類型，即長江流域東南古越文化類型。到了近代，緣於地理位置，兩座城市的所在地又同是較早受到了列強的殖民影響。進入二十世紀，兩座城市又有了兩次"親密接觸"，一次是二十世紀中葉，即一九四九年國民政府轉遷臺北，相當數量的"上海人"變成"臺北人"。再一次就是二十世紀下葉，即九十年代以來，大批"臺北人"——台商再往上海，這其中還有十幾二十萬的"臺北人"變成上海的 "常住戶口"。兩座城市不只是"太像了"，而且似乎在彼此"趨同"。

最引人矚目的是近十年來，兩座城市竟然不約而同地爭建起"世界首高"來。先是上海金碧輝煌的金茂大廈，它的高度超過四百二十米，位於上海浦東陸家嘴中心地帶。它由美國公司設計，於一九九七年竣工封頂。而就在這一年，在臺北世貿中心旁，一座由李祖原先生設計的超高建築正式動工興建，它就是七年後高度五百零八米（計入樓頂天線）造型若竹節的"世界首高"----臺北一0一。

臺北崛起了"一0一"，上海也要建"一0一"——地上一百零一層—— 緊臨金茂大廈的"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它的樓層高度和人可達到的高度都將超過"臺北一0一"，只是這座"上海一0一"，從一九九七年被審批通過，到之後的停停建建、反覆修改，頗為人議論，網上非議、質疑它的貼子不斷。乃它由日本企業、銀行聯合投資，並由日本公司設計，造型恰似穿地而出的日本軍刀，直插入上海的"心臟"----中國大陸的前胸。從風水上來說，它讓此地頓生煞氣！而從政治上來說，它也犯了大忌，所以，它成了一個"政治事件"，似乎一直名聲不佳的中共上海市委領導陳良宇和韓正的仕途生涯也因此而受到了影響。二零零六年中共"兩會"分組討論期間，胡錦濤就在上海組的討論會上，直接批評了陳、韓未能 "注意經濟安全"。不過，雖然波折不斷，上海的"世界首高"——至少與臺北並列，看來在這幾年內是要當定了。

從外部看來，今日的上海與臺北，很有點像兩兄弟間的競爭或兩姐妹間的比靚，因此，說它倆"太像了"，似乎是很有道理的。然而，這些只是表面上的相似，相信任何一個有中等思考能力的人，都無法迴避這樣一個實質問題：上海與臺北畢竟是兩座分屬不同政治背景的城市，一座在大陸——它是一九四九年後由共產黨統治的；一座在臺灣——這裡是實現了民主政治的中華民國的現在地。在這樣兩種截然相反的政治背景前提下的兩座城市，其城市文化與城市靈魂，是根本不可能"很像"的。

好在來自臺北的朋友，並非都若連公子們那般連連道"很像"的，作家龍應臺女士就曾目光犀利地說：上海與臺北這兩座城市剛好"相反"！上海徒具" 華麗外貌"，而臺北"像含著珍珠的蚌殼，外殼不顯眼，內涵卻溫潤美麗"。顯然，龍女士是穿過了"櫥窗"----建起數百座高樓大廈的貌似繁華的今日上海- ---由中共官方和銀行精心"打造"的中國大陸改革開放的"樣板"城市——的內部，並選擇從最深刻而廣泛的層面——文化——上來作觀察和比較，從人性與人文的視角切入，於是，這就不僅是建築物的地面高度了。

上海與臺北剛好"相反"的原因，在於臺北近半個世紀以來延續了"中國人傳統的書生氣質"，臺北就是一座"讀書人加上社會公民的文化氣質"的文明之城。這裡的市民關心公共政策，關心文物和生態的保護，這裡有政黨政治、慈善團體，所以，臺北是公民社會的臺北，是"大我"的臺北。而上海呢？這裡的市民關心的是個人收入、精明的算計，婚戀買房、時尚穿著，等等，這些低級的——在愛因斯坦眼中是"可鄙的"——私人享樂的事物。當然，上海也有"群體性"爭取權益的事發生，比如拆遷戶的上訪。但這仍然是基於"小我"的利益受到最致命的侵害的時候。當一九八九年"六四"屠殺發生之後，最應該首先站起來----作為大陸最大的城市----說"不"的時候，可它癱在了那裡！當今天中共暴力機關在各地對法輪功學員施以殘酷的鎮壓之時，上海沒有街頭的示威，與此同時，包括臺北在內的世界上的各大城市如紐約、洛杉磯、多倫多、倫敦、巴黎、法蘭克福、悉尼、墨爾本、漢城（首爾）、東京、吉隆坡等，那裡的市民都在聲援中國大陸人民。

毫無疑問，以反文化反人類為特徵的共產專制制度，不僅捆綁住了人們的手腳，更窒息了人們的心靈，因此，在上海，就最缺少了臺北那裡的"人與人之間的彬彬有禮，帶著人性的溫暖"（龍應台語），普遍的狀態是只顧自己，麻木不仁，如網名"大道向東"的外地在滬者所觀察到的："我到上海工作兩年了，沒有看見一次讓座的現象（我不是說沒有，只是我沒有看見），坐在車上的學生都戴著耳機閉著眼睛聽音樂，中年人冷漠的看著窗外。"（見《新民晚報》，二零零六年四月二十三日）。

令人唏噓感嘆的是，一九三零年代的上海，大學生們十有八九讀過《紅樓夢》（據當時復旦大學任課老師所做的調查），而今天的上海年輕人竟十有八九沒有讀過名著，他們喜歡看的是《哈里波特》這種娛樂時尚的東西；而臺北的讀者，幾十年來一直把《紅樓夢》推舉在文學圖書喜愛程度的榜首。《紅樓夢》正是一部培育審美情趣，豐富個人修養，提高人文素質的教科書。是以，一九四九年之後的臺北能夠成為一座"書香之城"，而上海在一九九零年代之後則由"文化沙漠" 變成了"銅臭之地"。

龍應臺女士指出，臺北可以馬上出版"六四"後居留法國的高行健的獲獎作品，但上海卻不能，儘管高行健是上海附近的江西省人。"臺北，不同於新加坡香港、北京上海，它沒有不能出版的書，不能唱的歌，不能展出的畫，不能發表的言論，不能演奏的音樂，她是華語世界中創作最自由的城市！"今日的上海呢？它的新聞媒體是黨的喉舌，愚弄人民的宣傳工具，它沒有一傢俬人辦的報紙、電臺和出版社。它有時也會出版一些來自海外的作品，但往往從題目到內容都給改得面目全非，它也向市民出售短波收音機，但黨的安全機關時時刻刻對外國包括來自臺北的短波廣播施以強大功率的噪音干擾。它的網際網路，也是時時刻刻被網警們監控、監視、刪貼、封網站。

如此可見，臺北與上海的不同，並不僅僅是表面上的生活方式的不同，而是根本上的政治制度的不同所造成的城市文化與城市靈魂的不同。臺北是中西文化融合後實現了三民主義理想的自由的、多元的、人文的臺北；而上海則是在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割裂中華文化之後政治上繼續專制經濟上權貴壟斷的拋棄了人性的畸形繁榮的上海。如果說臺北是爭自由的林黛玉，那麼，上海就是維護專制貪圖榮華富貴的薛寶釵！

從某種意義上說，一九四九年後的上海，其實已經不是 "城市"了，它成為專制統治者手中的政治工具。而最近十幾年來，上海又成為中共專制統治者有意策劃的一場"實現現代化"假戲的前臺佈景，那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那"世界首高"的非爭不可，就是這出"假戲"的高潮部分。它向外展示著專制統治者的——"改革成就"——實質上的傲慢與無知，它掩蓋著自由的被禁錮與民主的被閹割！它更掩蓋著被剝奪與被驅逐的原住民的血淚滂沱甚至生命代價！

今天，民主的臺北根本沒有必要去與專制下的上海爭什麼"世界首高"，比什麼地面上的高度，今天的臺北已經達到了目前中國人所能達到的政治上的最高度----民主的高度！在今天這個時代，還有比"民主"更高的高度嗎？現代化城市者，非高樓大廈也，乃民主與自由也！

在民主的臺北面前，專制下的上海只能是個沒有高度的"矮子"，儘管它體積龐大！今天臺北人所要做的，不應該是只與上海比"經濟"方面的高度，而應該是積極促進專制的上海（和全大陸）的政治轉型，讓自由之光照射進這塊尚陰暗的"海灘"，讓民主的南方之風吹進這塊專制的荒地，讓它長出民主之樹，開出自由之花。

二

這些年來，臺北的"上海熱"，臺灣的"中國熱"，其實是"只熱"了經貿，而"不熱"政治。此"只熱"當然是由中共明裡暗裡煽風點火"虛熱"起來的，而"不熱"，也是中共必然的算計。"煽風點火"和"算計"之地不是在上海，而是在北京----中共政權的"政治首都"。二零零五年，中共高層策劃了臺灣"泛藍"陣營連、宋、郁的先後"登陸"，到北京"談和平""談經貿"，於是"虛熱"陡然升高，讓一些喜歡出風頭的就發起" 高燒"來，比如，李敖先生就是一位。
在連、宋、郁先後"登陸"之後，李敖先生坐不住了，他像自己扇自己嘴巴一樣改變了不久前還一再誓言的"讓大陸成為一個夢""不會去大陸"，而要來一趟"神州之旅"了！二零零五年九月十八日，李敖先生從臺北出發前對媒體說，他這次北上，不是還鄉，他不是林黛玉，沒有眼淚，云云。似乎大陸人民與他李敖沒有任何關係！九月二十日，李敖又在北京故宮參觀時對記者們說："臺北那個（故宮）是假的，這兒的故宮是真的。"似乎他又是個宮廷真偽的鑑定師了。

應該說，李敖先生的口無遮攔，多數時候是他自我矯情和即興表演，並無事實上、學術上乃至文化感悟上的深思熟慮。比如，他說的"這次北上，不是還鄉"，就明顯是矯情造作了，即使北上是個人旅遊或者與中共官方晤面，難道他李敖先生就不是喝北京的水長大的麼？李敖說"北京的故宮才是真的"，照李敖先生一貫的語言風格和思想意識，這句話的後頭就應是他想說的另一句話"中華人民共和國才是代表中國"。無論是否如此，這兩句話都是符合他李敖的意識形態和觀念認識的。在臺灣的近幾十年間，他李敖已經直接或間接地說出、寫出了這樣的觀點和認識。

其實，李敖先生不知，從中共政權的性質來說，它是由外來的共產幽靈授孕，吸取了"滅我中華，奴我族人"的暴虐偽劣清朝的邪惡養料，並依靠蘇俄的軍事支持而竊取了大陸統治權，它以虛幻的"國際共產"為目標，消解了人類國家的真正意義，實行的是反人類、反人性、反理性、反文化的極端恐怖的集權暴力專政，所以，它根本就是一個非法的政權，所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一個假的"中國"！它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性意義上的國家！而中共自建黨以來，就是以黨內互相殘殺，黨外屠殺人民，來"寫"下它的罪惡歷史的。直到今天，它還在對法輪功學員進行酷刑虐殺，對異議人士嚴密監控和殘酷迫害，使中國大陸淪為人間的地獄、道德的死地。而那些持槍挺立在所謂"人民政府"門口的武警，那些遍及各機關單位、學校、工廠和城鄉街道的特務、線人，那些成千上萬的文化警察、網警、協警、治安員等等，又都在在說明，中共是把人民當敵人的，對"黨政權"的維持超過了一切！它根本就沒把精力和財力用在"國家"和人民的真正發展上。可見，中共這個政權根本就不是人民的政權，它根本就不是代表中華民族的中國！

長久以來，中共為了取得、保住政權，為了偽裝它的政權的合法性，可是耍盡花招使盡手段----坑矇拐騙，無所不用其極。而它統治下的大陸，民眾人格分裂，說謊成性，能說敢說真話者寥寥無幾，造成了如今中國大陸普遍的道德淪喪與正義缺失：普通階層是"不問世上是與非，只要有奶便是娘"；知識階層則已呈現出整體的痞子化趨向，渴望墮落、喪失人格、出賣原則、褻瀆神聖、蔑視理想……淪落為最無廉恥的"有機知識份子"；而中共的各級官僚階層，則已成了貪官污吏的代名詞，中國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政權像中共的官員這樣普遍貪婪無恥，從上到下，幾乎所有官員都在拚命撈錢、置業買房、向境外轉移資產、送子女出國……而整個"國"內，假冒偽劣氾濫成災，假鹽、假酒、假名牌、假種子、假化肥、假醫生、假藥方、假學歷、假文憑等等數不勝數，可謂遍地皆是，百姓叫苦不迭，可中共政權卻任由其愈演愈烈，根本就不作為----因為它就是一切假冒偽劣的總根源！中共政權正是最大的假冒偽劣！

最近幾年，中國大陸北方地區強沙塵暴災害頻發，中共官方的"專家"說源頭在境外，也有說在西北、內蒙的。其實，沙塵暴的源頭正是在中共政權這裡。比如，北京只為了滿足一城之欲和所謂"首都形象"，就狂採濫用地面和地下水源，使得北京及周邊地區地面乾枯，地下也形成了巨大的沉降漏鬥。不僅如此，北京還像架巨型資源抽吸機，吸取了全大陸尤其是鄰近省區的各種資源，而不管當地人民的生路和生態，河北、山西、內蒙等地的生態惡化，就直接導源於北京-- --中共政權極端無情、自私又暴虐的政策。這個政權，前幾年違背民意強行修建了"三峽大壩"，現在又搞起了"南水北調"工程，在中華大地上瘋狂進行毀滅性的生態大破壞，由此，應該明白，中共這個政權根本上就是中國和中國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巨大危害！如此一個政權，怎麼能夠代表中國？孰真孰假，豈不一目瞭然！

顯然，李敖先生所妄言"北京的故宮才是真的"，與連公子所言"太像了"，是同一邏輯思維的產物，恰似那《紅樓夢》裡的薛寶釵，只瞪著一雙勢利眼，沒有了是非，只誰的勢力大就依附上誰了！

北京的故宮----紫禁城----明、清兩朝專制統治的中心，其在清末民初的數十年間，雖宮殿屋廈尚存，但內裡變故多多。先是一九零零年義和團的進駐、八國聯軍的攻佔及入宮"參觀"，後是一九一九年遜位的溥儀與人密謀從宮中盜運出國寶字畫等五百餘種一千餘件，接著，一九二四年溥儀被逐出宮禁，他竟私攜玉璽等國寶出逃（日本使館）。到了抗戰期間（1931--1945），北京故宮中的國寶精華部分，包括玉器、瓷器、銅器、字畫等在內，共數千箱二十餘萬件，經國民政府主管部門批准，先後分批輾轉南遷、西遷（首批啟運是在一九三三年初），至一九三六年全部運抵中華民國首都南京，次年又再次分批西遷，一九四六年又全部遷回南京。一九四八年末至一九四九年初，國民政府將已保存在南京中央博物院及北京故宮博物院南京分院的國寶精華，五千餘箱數十萬件分三批遷往臺灣。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中華民國遷都臺北。一九六五年臺北故宮博物院建成，國寶入院。

從北京故宮內國寶的變遷來看，最後一個王朝----滿清的代表----末代皇帝溥儀攜"寶"逃回老家東北（一九三二年在日本人策劃下東北成立偽 "滿洲國"），而宮內歷朝歷代的國寶精華，則由一九一二年成立並定都南京的中華民國政府合法保護下來並繼承，於中共政權竊取大陸之際再轉運至臺灣。至於中共，雖於一九四九年佔據了北京，並把其最高統治機關"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設於故宮之旁的"中南海"（即原清朝的禁苑），但它其實只是佔據了一片"空房子"而已。

從政權的性質上來說，中華民國是中華民族自己的政權和國家，是中華民族推翻了滿清異族的專制奴役統治後，建立起來的恢復中華傳統並開創亞洲第一共和的國家，擁有全民族認可的合法性！正因為中華民國是中華民族自己的政權和國家，所以才會拚死保護國寶，並不絕如縷繼承中華文化傳統血脈，因此，中華民國政府所創建的"臺北故宮博物院"，其建築物雖為新建，但其中所藏國寶皆絕佳絕真的歷代精華，按中國傳統，國在寶在，寶在國在，二者是息息相關的。所以，臺灣故宮博物院便是存真，而北京的"故宮博物院"則是失真，雖然擁有原建築物，但已是失去中華民族之魂的"空架子"！珠失而匣空，夫復何言"寶匣"邪？！故無論中共如何耗費巨資，如何精心修復這殿那園，又無論接受包括李敖先生捐贈在內的多少文物字畫，它都只能是個"空架子"，因精華不在此，國家不在此，民族之魂不在此！

"坐擁書城"的李敖先生是該靜一靜心讀書思考了。讀書的真諦是讀"破"，不是讀濫。讀"破"，就是讀"懂"。比如李敖先生就沒有讀懂《紅樓夢》（《石頭記》），林黛玉是誰？
她是----華夏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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